这番话下来,宋刻当真有些刮目相看了。
丁牧云继续道:“光收穷人的赋税,肯定不行,百姓家里只剩下一头牛,你把他的牛牵走了,那他岂不是要跟你拼命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帮光脚的要是闹起来,可是够穿鞋的头疼了,所以,换个思路,比如找富人多收税。”
宋刻显然有些不满,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且说说看看你的思路。”
丁牧云:“也称不上思路,只能说源于我的生活了。我是一个穷人,自小在穷人堆里长大,常常兜里没一个子儿,我身边的也都是穷人,我知道穷人的生活是多么的艰难。所以,我心里常有个梦,梦想自己有一天成为一代女侠,劫富济贫。你们想想,如果朝廷把大侠做的事情给做了,那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朝廷劫富济贫,这样的话,朝廷是不是更能深得民心?”
宋刻已经在竭力克制了,却也忍不住呵斥:“歪理邪说!那朝廷岂不成了劫匪。”
丁牧云摇头:“宋院监,你的想法很有问题啊,大侠是大侠,劫匪是劫匪,大侠是为国为民的大侠,劫匪是为己为私的劫匪,完全不同怎么能混为一谈?”
宋刻无可反驳,也不愿跟一个黄毛丫头就此事多费唇舌,何况此番只是奉命考核,于是说道:“不用说服我,你接着往下说。“
丁牧云:“富人钱多,富人喜欢做什么?首先是买房置地,那就跟他们收房税地税,富人出行爱乘坐马车,那跟他们征收车马税……”
宋刻又忍不住打断了:“朝廷这么对待富人,岂不是逼着他们举家外迁。”
丁牧云没想那么多,只是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叫他这么一问,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抿着嘴思索。
江川便接言道:“学生以为,这样的担心倒是大可不必。并且恰恰相反,方法用对了的话,世家大族也好,富商百姓也罢,不但不会因此离开,还会加倍努力挣钱争先纳税。”
符羽昏昏欲睡间,忽地坐起:“江兄说得对,方法很重要,比如世家大族最注重的是什么?家族脸面,那我们就给他们脸面,每年朝廷设赋税榜,并对上榜的家主和富商进行褒奖夸耀,这就好比是书院的青云榜和莲花榜,青云榜是世家榜,莲花榜是富商榜,再在民间设立总榜,不分世家与富商,叫他们相互竞争,攀比纳税,争相纳税。”
宋刻不语,眼神里只有四个字‘不予置评’。
符羽:“你别不信,拿商人来说,千百年来,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没有社会地位,他们何等的羡慕世家大族,若能跟世家大族共同上榜,那又是何等的荣耀。”
宋刻:“馊主意。你怎么不问问世家大族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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