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轮齐射攻击来了。
海中剧烈爆炸引起的海浪涌来,噼头盖脸的砸在了田中新一身上,这次他全身上下彻底湿了。
“完了,全完了……”
他失魂落魄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到潜艇里。
下面一直等他的藤田参谋长惊讶道:“炮击又来了,第二轮这也太快了。”
“将军,您的身体在发抖!”
田中新一恍然回过神来,他说海水太冷,浇的。
可是对码头上撤退部队的损失担忧,占据了他大部分的心神。
这批正在撤离的部队还能剩下多少?
敌人一旦盯死了码头,城里还未撤出来的部队,还能撤得走吗?
田中新一对他的师团未来十分担忧,再联想到敌人的强大,对国家的未来不免忧虑万分。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对于川军团这个敌人,他已经产生了恐惧害怕的心理,完全认为不是其对手。
潜艇下潜远远的离开了港口。
可他还是放心不下部队。
田中新一来到潜望室,通过潜望镜又看了一阵,情况更糟糕了。
来袭的火箭弹数量比之前密集好几倍,爆炸的火光彻底照亮了黑夜。
炮击持续了三四分钟,敌人完全是要把码头,用火箭弹砸进海里的姿态。
除了部分及时撤离码头的船只,所有的一切都被炸毁了。
田中新一身上发凉,心里更是哇凉哇凉的,整个人像是掉在了冰窖里。
“快,快找医生来!”
藤田参谋长焦急的喊道。
牟田口廉也放下望远镜不由感叹:“十八师团完了,这一批的七千余人,十个能活下来一个就不错了。”
他趁着夜色的庇护走出防空洞,远远的看十八师团撤退。
这一撤,意味着仰光彻底被放弃。
他十五军的这一败仗,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确实,以敌人展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恐怖之极的火力投送能力,他们必败无疑。
即使上面有打算再拉两三个师团来增援,也未必能打得过。
这一败理所当然。
牟田口廉也已经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不抱希望了,回国转入预备役板上钉钉。
但他没有想到,上面不想让他撤,暗示他坚守到最后一刻,换取一个体面。
他知道肯定是寺内寿一那个混蛋的主意。
刚刚夺取六十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仅仅两个月全丢了。
十五军总共四个师团,高达十万多的兵力,已经被打残了三个,损失了五万多人。
一定要有人负责,把战败的责任揽在身上。
牟田口廉也做好了这个准备,可他没有想到寺内寿一爱惜羽毛,是一点牵连都不想有。
只想要他死,彻底平息这一切。
毕竟死者为大,不会有人追着死人的责任不放。
死人也说不了话,再多的黑锅都可以推到死人身上,撇清自己。
与牟田口的也心如死灰,把一切都看澹了不同。
军参谋长菊田次郎得知码头撤退的部队被炮击损失惨重,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
此刻,他的心如乱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这个军参谋长和军司令只是共事,遇上事更是各走各的道。
菊田次郎的境遇要好得多,毕竟他是给出建议和协助执行的角色,对于司令的许多决定都持保留态度。
在电讯信号未被干扰掐断之前,更是每一次都会发电打小报告。
所以寺内寿一定下了背锅对象后,菊田次郎已经准备和第二批坐船离开了。
他得到了大将阁下的暗示,不会过分追究他责任,换个地方接着干就是了。
相对于当下十五军彻底惨败,已经算得上格外优待了。
可十八师团这一遭又增添了变数。
菊田次郎倒不是担心自己撤不走,他带部分高官心腹手下,会乘坐接应的潜艇走。
目标小,相对会很安全。
关键十八师团第一批撤退的被炸的十不存一,第二批第三批还能撤得了吗?
敌人一定会盯死了码头,撤退的人到无遮无拦的码头上,分分钟会引来大规模的炮击。
不用自己回,人家就送他们回老家了。
也就是说十八师团撤退的路被封死了,田中新一即使回去了,顶多是个光杆司令。
那师团长还当个屁啊!
没有把大将阁下最看重的十八师团带回去,菊田知道自己也讨不了好。
若是被怒火中烧的大将阁下迁怒,平安落地的事都要糟。
菊田次郎心中充满忧虑,连牟田口廉也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参谋长,十八师团明天还按计划撤吗?”
牟田口廉也澹澹的开口问道,仿佛码头上的灾难不干他的事。
“啊?”菊田次郎回神看清说话的人,边思索边说:“当然不能按计划撤了,那是在无意义的送命。
但还是得想办法,让十八师团撤退是寺内大将的命令。”
听到又拿寺内寿一的命令来压人,牟田口廉也心中十分不爽,他哼哼了两声:“听命令,就知道听命令。
消息一来一回,一天就过去了,听命令打仗,延误战机怎么办?
那是无能的蠢才才会干的。”
这几乎是在明着讽刺菊田次郎了,说他事事请示,是个无能之辈。
菊田次郎听着当然恼火,但他懒得跟牟田口廉也争辩,争辩赢了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再说跟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好争辩的。
大度的让他一马就是了。
菊田次郎不再理会,安排人书写电报,准备让通讯潜艇出发,将此事汇报给大将阁下寻个主意。
另外召集参谋处集思广益,得为即将撤走的小两万人想个主意。
没把兵带回去,仅仅带回去军官算什么?
光杆司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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