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握住一根竹子。李翠终于骂咧咧出了家门。陈丽蓉只说两家人有矛盾先走一步。陈静海也跟随下了车厢说居住同排房屋要避开。邓艳芬挺身陪伴。李翠来到车厢骂咧咧数落前推倒焦炭堆、抢菜、空碗不送进厨房一并责骂且命令下来。杨江英哭声不断。二人试图架起身,却罢手。贾杰敏抱住上身,邓艳芬抬两条腿。只是手触摸到腿部又尖叫开来。
屋里。李翠没有间断骂声。又询问是谁推动的轮胎。贾杰敏、邓艳芬盯住杨江英的眼睛游离。杨江英只说是各自不小心推倒。一口凤庆话。李翠:
“老子早就说了,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不要狂!不要狂!可是,你偏偏听不进去!”
杨江英只说到底要唠叨到什么时候。李翠将退至脚踝的外裤一把扯下。杨江英一声尖叫阴沉了半个夜空。
第二天是礼拜天。贾杰敏去探望。杨江英不能下地。
第三天,贾杰敏代为请假。班主任让她为她补习。
第四天,杨江英脚触地面便哭天喊地。杨江英还是没有出卖陈丽蓉。杨江英说两家父母发生争执,尚若母亲得知是她推倒轮胎,至少要吵上门去。
齐耳的短发摇晃。杨江英:
“怎么样,杰敏,我姓杨的够意思吧?尽管如此,我依然唾弃蒲志高。”贾杰敏褒奖她大有小英雄“雨来”的担当。
李翠再进房间。这才决定背出去寻中医包扎。杨江英提出让贾杰敏陪同。下午体育课。天气阴沉。贾杰敏告假。
李翠背上杨江英。只是杨江英搂紧上背时,只说这好比骑上了一匹马儿。李翠反手打在屁股上。杨江英一阵疼痛叫嚷。三人出了总站大门转向交通路。李翠埋怨几个孩子是怎么闹的,竟然只有杨江英一个人被轮胎砸中。依附脊背。杨江英不断以眼色示意。贾杰敏沉默。李翠说明竟然砸断了腿骨。贾杰敏惊诧。李翠明确这是总站医务所的诊断。
原来,受伤后李翠也涂抹跌打劳伤之内药物,杨江英依然还是下不了床。今天上午,李翠这才背去总站医务所检查。确诊。医生建议中医包扎,并推荐了郊区前北村的一位中医。
前北村位于总站西南方向,是分布在小山坡上的村落。大约一公余里的路程。李翠却背至坡脚另一山村。一番打听。返回。李翠劳累时放到路边歇息。昨夜落了雨,黄泥翻卷。杨江英单脚离地搂紧贾杰敏。再次上背。触碰疼痛一阵嚷嚷。李翠骂咧咧直抱怨。反手臀部,只说老娘一身汗液还没叫唤呢!
沿着起伏的小山坡翻越。凹凸泥淋的便道异常艰难。四只鞋底都沾满了厚厚的黄泥。终于,在山坡腰中西侧询到了老中医。家里非常零乱。农具随意靠墙摆放。草墩上“咯、咯……”鸣声的母鸡带领小鸡自由跳跃。黑色翅膀踊跃盘旋,螺旋桨直扫鼻脸眉眼。顿时,一股异味扑鼻而来。贾杰敏搀扶放下杨江英。又出门深深呼吸。空气清新。站在屋前眺望远方,一条弯曲的小路从坡脚延伸山顶。不错,这正是刚才走错的山路;不错,李翠竟然背负杨江英一路走来。贾杰敏很难理解向来恶语相向的她竟然能背上她负重崎岖泥淋。贾杰敏成长道路上的认知似乎永远不及汪文玉。汪文玉曾说明成年人的世界说一套做一套充满诡诈,她却懵懵懂懂。
出门。杨江英小腿上缠绕白色纱布。再返泥淋的山路,李翠似乎更加吃力。由此,斥责声不断。杨江英让她有点同情心。停歇。再次反拍一掌。李翠:
“老娘如果没有同情心,现在你应该还躺在床上呢!只怕后半生就是一个残废人了。”
杨江英:“你还不是怕我废了要养我后半生,这才背我来包扎。”
李翠拧去。杨江英不断扭动又笑又叫唤。再次停歇。李翠发脾气只说再晃动老子便将你扔在这泥浆里。贾杰敏也提醒摇晃背负艰难。杨江英笑道:
“她拧我屁股呢!”
李翠:“老娘拧你是轻省。”
又说:“若老子老了,你可会像现在老子背你一样背老子?”
杨江英:“若你老了,我会将你供在供桌上。”
再次拍打。杨江英一阵玲儿般的笑声响起。李翠只说供桌是供祖先的,你这样说便是在诅咒。杨江英一番辩解。
好不易出了便道踏上公路,李翠再次放下停歇。只说贾杰敏也应该负责的。你们一块玩耍才被砸伤,该叫她背会儿。
贾杰敏纤弱。杨江英体健。贾杰敏不敢承接。
杨江英打量。杨江英:
“那我们一块玩耍的还有陈丽蓉、陈静海、邓艳芬,你怎么不去她们家找她们来负责?贾杰敏陪同来包扎已经不错了。”
又说:“难不成贾杰敏陪同我们过来,你就挑软柿子捏?”
李翠又一阵呵斥。只说没见过你这样手指向外翻不心疼你妈的女儿。杨江英忽然发现路旁侧草丛中盛开的黄菊花漂亮。又让贾杰敏采摘。片片花瓣仿佛精雕细琢般匀称。贾杰敏爱不释手。杨江英端详着手里的花瓣面无表情呆呆愣愣。忽然,片片摘下抛洒。一片、两片、三片……
少时,手中只剩下一段光秃秃的茎干。目光呆立。杨江英略为端详忽然扔进黑色淤泥的沟中。
顿时,铅色的路面上黄片凄凄惨惨。风儿卷积,顿时,一片片卷起落入沟壑。
一股疼痛感情在心底弥漫开来。菊花儿的疼痛是被迫依附淤泥的玷污。贾杰敏莫名伤感。杨江英再次爬上脊背。她的情绪低沉。她的双臂紧紧搂住她的颈项侧偏头依靠上去。仿佛她才是真实受伤的黄菊花儿。
的确,她是被折断枝干的黄菊花儿。
晚饭过后。贾杰敏前往探望。
杨江英躺到床上。李翠抱怨着这几天焦炭只减不增。又怀疑是否被所新英偷窃。杨江英只说人家耐烦来偷你的焦炭。杨江英说近几日下雨,杨江玲独自一人没有捡焦炭。却又引来一番谩骂。
稍加歇息。李翠抓起背篓出门。吩咐待杨江英转告杨江玲晚自习回来到翻沙车间捡焦炭。
杨江英说她总是怀疑左邻右舍,老站门前比鸡骂狗。陈丽蓉的母亲因此而结恨。不过,杨江英话锋一转。杨江英:
“她妈也是巴结领导鄙视贫民。”
贾杰敏不解。杨江英说明所新英盘算“转正”,因此眼瞅领导从家门前路过每每跑出门笑脸相迎。贾杰敏说家属工想“转正”很正常。李翠是职工自然不知道家属工的疼痛。贾杰敏:
“就算你母亲是职工,仍然在考虑等她到了晚年你是否背她。你再想想家属工的忧虑岂不更多?”
杨江英补充所新英在屋里吵吵时还流露出对陈丽蓉父亲窝囊的谩骂,指出陈静海家无需妻子操心,门前便有驾驶员卸焦炭。
贾杰敏说陈静海父亲是驾驶员,自然有同事会照顾。压低声音。杨江英:
“陈丽蓉家几姊妹从来不捡焦炭,屋里却有焦炭燃火做饭。我妈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贾杰敏茫眼迷糊。贾杰敏说难道她家不会也请驾驶员运载焦炭。
杨江英:“问题是她家燃火的都是回了炉的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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