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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家族歧视

陈洁离去。赵晓琴结婚。赵玉泉悲伤夹杂气恼。赵玉泉带领赵晓刚更是成为了贾家一员。赵晓刚酷爱鳝鱼。贾中华出门更加频繁了。

傍晚。贾中华满载而归。方桌。热气上腾。橘红色灯光欢畅。灯下,大家团团围坐桌边。贾中华忽然想到赵晓敏一个人留在家冷火冷灶。吩咐贾杰敏送一碗过去。吕玉仙却指出贾杰敏磨蹭不说,且细脚细腿过去一趟半个小时回不了家。吕玉仙于是风风火火端了鳝鱼便出门。刹那,一股暖流从心流淌。血液上涌。赵玉泉面红热呆呆发愣。随即,莫名生出嫉妒。赵玉泉嫉妒贾中华竟然能遇到这样一位既健康又能劳动的女人。

寒假来临。贾杰刚、贾杰敏再次到良县。孟家堂屋,忽然多添了一位待产的新表嫂。笑眼灿烂。招呼上楼聊天。

目光冷厉。目光冷扫。贾杰敏读懂吕梅仙。迟疑罢手。

再次,孟建中从小阁楼伸出头吆喝。贾杰敏还是上了小楼。贾杰敏拘谨。陈明珠只说把孩子的朝气都压抑变为了阴郁。贾杰敏矢口否认。陈明珠笑了。孟建中指出,这是你大表哥屋子,想上来便上来不用怕他们。

少时。下楼。孟浩然拇指含在瘪嘴里一双眼睛干瞪。那干瘦的脸庞完全展露出被压在“五指山”下的不满。

第二天。吕梅仙责令进白大村。这次出门,吕玉仙吩咐了兄妹俩一定要同去同回,别弄出像里拉车站之事。贾杰敏提出等贾杰刚返回一道进去。孟浩然:

“你哥哥要留下来能钓鱼摸虾改善生活,你留下来能干啥?”

满眼讥笑。孟建国:

“小表姐肯定在心底说,‘我留下来可以帮助他们刮鱼鳞破肚呀’!”

吕梅仙:

“闲养老y可是专为吃干饭?她不会刮鱼鳞破肚?”

贾杰敏说明可以摸蚌壳。孟浩然否决良县水域没有蚌壳。

大半天的路程。贾杰敏提出一个人畏惧。

孟建中分家不属于编制。孟建华、孟建人早出晚归去了城东北的氮肥厂。孟建民尚未出狱。吕梅仙将送贾杰敏的任务交给孟建共。孟建共欢天喜地应下。

一缕讥笑从眼角闪现。吕梅仙:

“你到是给老子送去白大村便回来,不许耍什么花招?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孟浩然目光迎向。孟浩然:

“你让她出门胆敢‘耍什么花招’,老子便将她按头浸死在井中。”

孟建共:“不就进去外婆家一趟,我还能‘耍什么花招’?”

吕梅仙:“那你笑啥?”

孟建共:“管天管地,怎么还管着人嬉喜放屁?”

吕梅仙扬起锅铲。孟建共忽地拉住贾杰敏奔向巷道。贾杰敏挣脱手腕进去携带行旅。

四个儿子落地。吕梅仙渴望生养女孩可以分担家务缝缝补补。可是,生活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乱踹乱窜。仿佛一夜之间,孟建共便沦落到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爹娘怨恨众人喊打的对立境地。对于孟浩然夫妻来说,二人的目光似乎还没有从餐桌上多增加的肉食放宽到生活的感激中便将生活再次过到了任由各自情绪变化的极端之中。他们以为他们知晓生活,生活却不动声色玩弄鼓掌。他们把生活过成了自以为是的日子。

那么,日子是生活吗?如果日子是生活,那么,贫乏的日子令他们想方设法诈取生活的支撑的同时,生活却诈取了他们贫乏的日子尽透苦液。不错!他们将平凡的生活过得更像被榨干血液的干瘪的日子。

这个时代的标志是儿多苦母。养育的确是一个既漫长又似神速的过程。

漫长,那是因为泛苦仿佛经过浸泡后的日子足够苦熬;

神速,却仿佛在刹那之间他们闭合眼睛便对七个儿女可以一一数点。吩咐。

不错,孟家掌权者误以为他们知晓儿女。以至于在敌对孟建共的同时落空孟建中后,他们将重心完全投入到孟建华、孟建人身上。可是,“养儿防老”正推翻着这条定律诡异滑空。

当然,冲击国人守望观念,孟家永远不会是首例。

贾杰敏再进门。吕梅仙唠叨。吕梅仙:

“杰敏,告诉你,你不要跟随你表姐出去五疯五扯的?!”

迈进屋门。贾杰敏提起行旅出堂屋。贾杰敏:

“怎么把表姐钉在五疯五扯的柱子上了?”

孟建共劣迹斑斑。吕梅仙一时又不知从何开口。低头抽烟。

抽出拇指。孟浩然:

“她就是过街老鼠……”

贾杰敏出了巷道。距离孟家二三十米是一座横跨的吊桥。孟建共叉腿搀扶桥墩。贾杰敏询问他们对她形成的成见。孟建共迟疑。二人向前走去。孟建共说开始的时候他们想让她好好念书。游泳却比念书有意思得多。水花飞溅,水花欢畅,犹如鱼儿。仿佛烦恼不再是烦恼。之后,同学将逃学反映。这是第一次遭到一家人围殴。

贾杰敏不敢想象。贾杰敏:

“一家人?”

孟建共:“不然呢?这次不算啥,再听我说……”

又说:“后来告状的同学被我狠狠揍了一顿,他们知道后便直接挂在房梁……”

语气平淡。孟建共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大吃一惊。贾杰敏:

“挂……房梁?”

又说:“挂谁?”

孟建共:“当然是你表姐喽!”一缕不易觉察的哀愁闪过。又说: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泪光闪亮。稍有停歇。又说:

“只是想起那次,我妈几个哥哥一脚脚揣来,我爹也猴急揣来,结果眨巴着眼睛哮喘上来便仰天喘息。于是,大家又将这个罪责归结在我头上。又一轮……”孟建共哽咽没有继续陈述。稍后,孟建共:

“在靖城,三娘他们如此暴打过你们吗?”

贾杰敏摇头。相比孟家暴力,吕玉仙只算体罚。贾杰敏不知道是否应该感激吕玉仙?但吕玉仙却是精神伤害。

孟建共:“杰敏,你说我都被捆住双手吊在房梁上了,他自己揣我喘息不上来关我啥事?”

贾杰敏:“你长嘴干嘛?”

孟建共:“你跟他们说是永远讲不通道理的。因此,他们每每逮住我便任由他们体罚。体罚我的肉体,我的心可以‘跑’到外面去热闹,皮带麻绳便也不是皮带麻绳了。”

贾杰敏很难理解她的感受。孟建共笑道:

“他们鞭打我多少,我便会跑到大街上酸萝卜、香瓜子赊账。让他们破费去还多少。这样,我的心便也平衡了。”

贾杰敏:“那你岂不要遭受更重的皮鞭,挂更高的房梁?”

孟建共:“赊了北街口赊南街。等到他们告状,我胃里早已赚够了。”

于似乎孟建共天生就是从荆棘中长出来的芽,在她完全还不明白自己的种类时便被荆棘刺得千疮百孔。这注定了她不平凡的一生。奇葩的是孟家人为了打压,从家里宣传至街道以“白骨精”的诨名取代。

孟建共——白骨精!

孟建共因此而出名。孟建共因此而成为街坊邻居的反面教材。孟建共没有朋友。孟建共很希望能留下贾杰敏一块玩乐。当然,最为主要的还是不想走十五公里的土路,且农村苍贫面貌一点不吸引人。

贾杰敏很能理解孟建共“赚够了”的体验。孟建共传授,为何要顺他们的意愿生活?他们说东,可能西边更好因此要奔西而去。拗着跟他们干便是胜利。忽东忽西让他们东西不辩混乱是最佳上策。

贾杰敏说拗着干遭到的是皮鞭。孟建共说遭受皮鞭时你只要想着酸萝卜香瓜子便无所谓皮鞭了。孟建共:

“特别是让他们去支付他们一向示为比生命还看重的钱财时,我的心底就偷着喜悦。”

贾杰敏似乎不能理解这样的体验,似乎却又明显感受到从她心底冒出来那股泛酸勉强的偷乐。

孟建共:

“你想想,他们也知道县城里比农村好,却留下杰刚不留你。所以,若我是你,他们让东偏要往西去。”接下来,孟建共让贾杰敏留下来玩耍。这样也好作伴。贾杰敏担忧吕梅仙厌恶的眼色。孟建共:

“她注视你时,你眼睛望楼板或者井口的天。”

又说:“你不是她养的,可是她敢打你?那样,告诉三娘,还不得奔过来炮轰垮塌她全家。”

孟建共仿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炮轰垮塌”?贾杰敏说母亲可能没有这样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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