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学习方面。二人褒奖唯有贾杰敏学习成绩了得。贾杰敏罢手。只说偏科也下滑了。邓艳芬说下滑也比我俩强。杨琼只说每每拿起书本,它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又询问她如何做到既出来玩乐又保持好成绩。
贾杰敏说,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
杨琼难以理解。邓艳芬点头说平日里她是很少出来玩耍的。贾杰敏说,其实自己是排斥外界的。可是,学校里太多的感伤,于似乎没有汪文玉的孤立,那氛围还是硬生生把自己与同学们隔离开来,因此当学校里过于压沉窒息时,便会跟随她们出去到外界换一口空气。
杨琼更是称奇。只说通常意义一旦接触外界广交朋友,心思便难以集中放学习上。邓艳芬点头。说明一旦朋友邀约,即便坐教室里心思也跑到晚上的聚会上去了。一会儿考虑该穿啥衣服,一会儿猜想会有哪些人集聚,如此便巴不得很快放学呢!
贾杰敏说,那是还没有从书本中发现乐趣。
疑惑。杨琼:“如何能从书本中发现乐趣?”
贾杰敏正欲回答,杨父走进堂屋。一脸严肃。同比礼堂作报告面如冰霜。贾杰敏不安。眼色示意邓艳芬。杨父泡茶水坐下。手拿报纸。只说你们小同学继续。杨琼:
“如何发现乐趣?”
谨慎。贾杰敏:
“当你把解析了一道几何体视为战胜了一个敌人时,你从书本来的乐趣自然大于外界交往。如果不需要解题,你还可以找一本课外读物阅读。小说里的世界一点不比外界逊色。”
翻面报纸。杨父表示赞成。只说,小同学呆在一块就是要琢磨学习上是事儿。但是,将精力消耗在小说里也不行。
贾杰敏如坐针毡。再次对邓艳芬示意眼色。杨琼看出端倪。忙起身带领出屋。说明先下楼去厨房烧饭。
两层楼的房屋前方是一块不大的场地。站在阳台上一眼望上去一遍杂乱无章的自建小厨房。车厢废弃木板盖上油毛毡以及石棉瓦封顶。各家根据地点以及材料长短筹建。没有规则。下楼。贾杰敏提出回去。杨琼挽留。只说平日里农村的同学到家里来也留下来用餐!邓艳芬迟疑。杨琼挽起手臂。又强调我们可是结拜了姐妹。
小厨房凹凸不一。左弯右道。狭窄的便道以碳灰铺垫。场地西南边,杨琼打开了最末端厨房。十余平米。灶台整洁。邓艳芬只说怎么不在住房下搭建。杨琼说搬家过来时这块场地上基本被他人占据了。谈话间开始升火。
午饭过后,杨琼带领上楼。又带领结识隔壁的徐凤仙。张口挽留二人多居住几日。又挽留二人夜晚到家里居住。杨琼说徐凤仙豪爽。徐凤仙笑道:
“你带领你朋友过来肯定是为住处。想想你们家兄妹五人,夜晚当然犯难。我家却只有我一人。”
贾杰敏忙说陆琏进站的途径车辆多,一会儿可以回去呢!徐凤仙让不要多心。只说熟悉杨琼习惯玩笑了的。
第二天一早,二人转回。
贾杰刚提前两天回到靖城。意外,段方傧一道而来。
自从段金旺过世后,吕竹仙掐断了娘家人的所有联系。此后,迫于生活,吕竹仙再嫁张涛。
张涛是解放战争中的老游击员,运动后期下放至红河茶厂劳动。晃眼错过了结婚年龄。吕竹仙默默承受。张涛看在眼底。如此二人结为夫妻。却也做到了视三孩子如己出。
改革开放。张涛走在前沿。张涛组建了一支建筑队干起了建筑行业。此际,又盖起了新房。段方傧带来了这些消息。
吕玉仙询问,继父待你们如何?
浓重的红河口音。段方傧:
“还算可以。但要我改口叫唤他父亲,休想。”
又说:“他虽然帮我们建造了新房,但原本按照当地风俗,家里的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但他硬是要留一间给我大姐。”
吕玉仙一听只说,那是你爸爸的心愿,这说明他一视同仁。再说,你父亲过世时,是你大姐帮助你母亲承担家务,现在他们为你大姐留下住房,也在情理中。首先,人家不是拿你段家的家产分派给你大姐。
段方傧沉默。
吕玉仙又转至张涛的平反问题。
段方傧摇头。段方傧:
“只是他说,茶厂里那一年的工资,还不够我在外面干上一个月的。”
吕玉仙心底咯噔。心想吕竹仙前半辈子虽然苦,后半辈子也算有指望了。而她的指望又在何方?此时的吕玉仙倒是希望她也能像这四妹一样有幸碰上这样一位魄力者。
开学在即。贾杰刚决定去父亲家拿生活费前往省技校报到。当天下午,贾杰敏、段方傧陪同前往。
小油库。推开家门进入,但见贾中华正在以水管冲洗小天井。仿佛是一夜之间,贾中华饲养了多品种种鸡,如此一来,每天必须以软管冲洗鸡圈。
贾杰刚从省技校放假返回整整一个假期尚未探望贾中华。春节,贾中华失望之至。贾杰刚踏入。二人站在院子门旁。贾中华拽动软管转向另侧。面对侧影。贾杰刚开门见山:
“爸,我明天就要到春城去报到了,您给我点生活费?”
依然蹲在地面。水花继续。脊背面对。稍稍侧偏,冷眼瞥来。贾中华:
“一个假期回来就知道玩,连你爹都不知道来看看?现在要回校要钱了才知道来找老子?!”
贾杰刚:“我不是去了良县看外婆?”
稍扭转蹲步。贾中华:
“看你外婆你怎么不去向你外婆要?”
又说:“老子才不相信你整个假期都是呆在你外婆家呢!”
又说:“杰敏,你哥哥他一直可是在你外婆家么?”
贾杰刚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
贾杰敏有些为难。贾杰敏:
“我先回来的,我不知道。”
段方傧:“三姨夫,我家表哥的确是去看了我家外婆的,我也去我家外婆家遇到他了。”
贾中华:“我不是说他去看你家外婆有什么不对,只是老子一个人过年,老子要是死在家中恐怕都没有人知道。”
贾杰刚想马上拿到费用后就走。贾中华却气恼。贾杰刚只好继续冷站。贾杰刚:
“爸,明天我就要走了……?”
贾中华期望儿子能够坐下来说说话。贾杰刚显明意图。贾中华气不打一处来。将水软管往地面上扔去,然后又起身关闭龙头。转过身子,一脸的冷霜。贾中华:
“你走球你的!老子的生老病死你都不曾上心,你走又跟老子有何相干?!”
贾杰刚眼泪夺眶而流。贾中华:
“你还委屈了,老子说错了你么?!”
贾杰敏想着替贾杰刚分辨一句。嘴里嘟噜。贾杰敏:
“是妈妈硬要叫我和哥哥去外婆家过春节的。”
绿脸黑眼。贾中华:
“他这么大的人了,可是他还不会考虑么?”
所有的委屈一并而发堵住胸口。贾杰刚顿觉难以呼吸。在不断的家庭战争中,他知道了一个男人的走向。考起省驾校,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业归宿。有道是,当年考起云大的学生转念驾校的大有人在。他正在从那熔炉里借以提炼,以展翅翱翔。可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就在他欲蜕变的途中,他的父亲却站在另外一个站台上抽离帮扶。他的心一方面痛恨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另一方面,他又离不开这样的家庭的支撑。
洗车台的风水强化着他的眼泪。一路上,贾杰敏不敢多说一句话。她似乎还不能完全理解父母之间的情感。段方傧则劝导。抑扬顿挫的红河口音。段方傧:
“我家继父建造好了房子每人分配一份给到我们,他给了我房屋很想我认他做父,我都不愿意。你亲生的父亲却这样对你,换我,呵、呵……!”
一脸的泪迹。贾杰刚:
“你不认他,因为他是继父,而他……”
段方傧:“亲生的又怎样……?”
稍停歇又说:
“他都对你如此之狠毒。所以,表哥,不必为他痛心。”
那么,贾杰刚的痛到底是为贾中华的态度疼痛还是为将失去对未知的生活的支撑疼痛?贾杰敏无从知晓答案。
再次扬起衣袖涂抹眼角。贾杰刚:
“是否发现你的安慰很苍白?”
段方傧略为窘迫。段方傧:
“我的意思是,既然他对你是这个态度,你便将他视为继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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