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丽:“老y跟你可是两回事儿。她是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而将你迎娶进门,那铺盖行旅不都是娶妻时备下的么?怎么就不许带出门来了?这话说到那里,都是你二姨妈输理。”她说着话,转向贾杰敏。
方小洁笑道:“你没必要对杰敏针锋相对。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她不是她二姨妈一伙的。”
方小丽狐疑。只说还以为她是她娘家侄女儿,自然是维护她的。
贾杰敏:“难道娘家侄女儿,就没有是非观念?”
吕锅擦净。贾杰敏弯虾身子。方小洁说杰敏仅仅蹲了这么一会儿工夫便直立不了身子了。贾杰敏说以为人人都是一样的腰部无力。每每在天井里刮鱼都不能迅速站直。孟建人只说自己在氮肥厂干一天都是体力活儿,如果腰部直立不起来还不得完蛋了?
贾杰敏沉默。一只沉重的木桶在脑海晃动再晃动……
孟建人将一口脱黑的大锅安置在灶堂。只说大小正好。方小洁说原本生产队就是这口大锅安置在灶堂使用的,那个年代的大锅饭正是在这间屋子产生。贾杰敏说你两口人,如此之锅自然大了。孟建人眯眼笑道:
“谁说的只有两口?尚若你表嫂要生一个加强排呢?”
方小洁伸手拍去。方小洁:
“去你的!”
收敛笑眼。一本正经。孟建人:
“怎么,你不想生么?”
方小洁眯眼。方小洁:
“生、生、生,就像老母猪下崽,一窝八个。”说着,伸出手指比划。
话音刚落。方小萍怀抱棉絮进屋。贾杰敏帮助铺垫。方小萍叫唤方小丽一块再去抱一趟。
贾杰敏帮助铺理棉絮。方小洁:
“杰敏,想当初你大表哥分家出门,跟我们也是差不多一穷二白的。用不了几年,你看看人家现在买下地皮还建造了两层小洋楼?我相信你三表哥比你大表哥更加吃苦赖劳,过不了几年我们定能像他们一样的。”
孟建人说过日子都是先苦后甜的,哪有一开始就满家满档的了?
方小洁:“听说你爷爷过去经营米行,你爹的身子骨就是富裕吹上洋烟弄垮的?”
又说:“杰敏,你可感觉到,有些人一出生人家就是含着金钥匙的?正如你二姨爹。”
孟建人:“他含着金钥匙,他现在还不是穷得只剩下那几间破屋子。”
贾杰敏:“那他是先甜后苦。”
夫妻二人对视。方小洁说人的贫富天注定。比如说你母亲,之前援助你大表哥土碗,又跟你父亲离婚,现在孟建中家两层楼建造起来,现在该可怜的人应该转向了。
孟建人斥责方小洁不要对贾杰敏说这样的话。贾杰敏却进入到另一种反差的感受中。贾杰敏完全能够理解方小洁的隐意。孟建人阻止是有顾虑。即便方小洁不说明,从吕玉仙无数次以“祥林嫂”的比喻中贾杰敏有所体会。贾杰敏让孟建人不要责怪方小洁。说明这是真实的客观存在。
孟建人表明,即便是客观存在的真实也不希望由她的口中吐出来。
床铺铺整完成。房屋里靠墙是一个两米高的大木柜。大队曾用来放置账本杂物。方小洁建议放置在床脚头以分隔屋子。
这是一间敞开的长方形屋子,东南方安置床铺,西北方围绕土灶做厨房。若以木柜间隔可分开厨房。孟建人开始挪动。只说之前不提前规划。方小洁只说是刚才打量到应该这样分布为二的,否则,一迈进屋便是大床厨房的凌乱。贾杰敏配合。孟建人一边挪动一边说:
“就两个包裹出门,谁给你物品让你‘凌乱’了?”
又说:“小表妹,你说可对?”
方小洁:“小表妹,你要这样回答他,就算没有包裹出门打着赤脚赤手我们也要自己创造。人从娘肚子里出来有啥?”
贾杰敏:“对!我们每个人都是赤身裸体来到这世上的。”
又说:“我们要先苦后甜。”
木柜安置在床脚头。贾杰敏又帮助抹木柜。方小丽、方小萍再次抱来棉被杂物。时间不早。贾杰敏告辞。孟建人挽留贾杰敏在这里晚餐。贾杰敏狐疑缺物少盐。孟建人只说会变魔术。方小洁忙说明一会儿娘家人从那边弄好了送过来。又道出根据风俗,搬家进屋后必须在新房宴席。视为吉利。
距离寒假结束不远。汪文玉为中心,又召集了张丽慧与袁冬平聚集。
张丽慧心里记挂贾杰敏便让汪文玉叫唤。贾杰敏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不得劲儿。张丽慧的真诚却打消了她隐秘的顾忌。聚集后,张丽慧邀请贾杰敏去铁匠铺。
铁匠铺位于良县之西的绕城公路上。再见张红亮,她回避他热情的笑脸。她的言语压缩在点头或者摇头间。相反张丽慧的举手投足间却满是娇嗔嬉笑。于是乎没有一丝一毫阴霾遗漏出来的气味儿。铁匠铺不大,却搭建了两层。张丽慧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挺立着没能发育成熟的小胸脯楼上楼下。
张立阳伸出小腿使绊儿。张丽慧妩媚娇嗔:
“爸爸,你管管你的四公子?”仿佛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对峙仰望简易小楼。
小楼上传出张立阳稚嫩的童声。张立阳:
“我怎么了?”
张红亮火辣辣目光扫视在张丽慧身上。张丽慧更加娇嗔。张丽慧:
“他伸出小腿绊我,差一点我便出二楼上跌倒下来了。”
火辣辣的目光扫视。张红亮:
“立阳,不能给三姐使绊子。”
小楼上传来声音。张立阳:
“哪有?我一直在小楼上写作业,她过去过来从我小腿上跨过去。我收腿,她便说我绊她。”
张丽慧指出他不是“收腿”,而是故意抬腿儿。张红亮搂住肩膀坐下。一对蜜桃微微上翘倾斜向阳。阳光热眼地投放x射线。贾杰敏晃悠。仿佛就在这样惟妙惟肖的穿透中,她隐隐读懂了雄性复杂的隐晦思想……
走出铁匠铺。张丽慧围绕张红亮一番介绍。贾杰敏隐隐的不安是双重的。她没有一位如此男神的父亲;他男神的背后但愿不要引伸。
舞会。李雪松家。张丽慧投注男生的目光也是一样的秋水深长。贾杰敏忽然觉得她多虑。她将她“秋水深长”调整到她的常态上。拘谨。矜持。冷淡。贾杰敏仿佛异类。她认定她是灰姑娘,她必须从天鹅中区分出来。
舞者增加。霓虹光邀请。贾杰敏罢手。窦顺强再邀。贾杰敏摇头。窦亮、汪文玉已展开恋爱。窦顺强是窦亮的大哥。汪文玉指责贾杰敏不给面子。李雪松又伸出手臂。贾杰敏摇头。贾杰敏回答汪文玉:
“面子有时不是别人不给的,而是自己不给自己的。”
李雪松伸出拇指。只说她巧妙将话题回击到对方身上。窦顺强指出贾杰敏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李雪松。
李雪松火辣辣热烈专注的目光。李雪松:
“嗯?杰敏,你说你可是指我?”
贾杰敏:“你说呢?”
顿时,大家笑了起来。霓虹光说李雪松是自讨没趣。李雪松“恰恰”几步跳回来。李雪松:
“我是他们说的自讨没趣么?”
贾杰敏表明,这个舞池中你们全当没我这个人的存在,全当我是空气。杨俊涛鄙视贾杰敏。他在心底认定她完全是丑人多作怪。
一曲儿终。暂休。汪文玉坐到贾杰敏旁侧。又鼓励学习恰恰。音乐再度响起。几个男生舞开。张丽慧询问汪文玉,是否兄弟二人都钟情于你。汪文玉眼热只笑。张丽慧指出大哥个子高,且帅气。汪文玉说不想在二人间引起纷争。张丽慧明确有先来后到。汪文玉压低声音透露。汪文玉:
“那个屋里穷得管住我家。”
这晚,贾杰敏九点不到便匆匆去往孟家。可是,依然还是木门紧闭。张丽慧热情邀请。贾杰敏却跟随袁冬平一并老奶奶居住。
仿佛贾杰敏的忧伤似乎未曾间断。呆在总站忧伤,脱离总站也是满满的忧伤,即便去到白大村也有白大村的忧伤。客车开动的那一刻,汪文玉被一股淡淡的哀愁笼罩。贾杰敏很难理解。贾杰敏直观认为,既然相不中窦家兄弟,离开便是最好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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