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亭将轿帘只打开一条小边边,看着顾澜憔悴的面容,心疼的道:“澜弟,你既然染了风寒就快回去吧,我明日得空便去步莲斋看你,你想吃什么?我让我娘做了给你带去,是桂花糕糯米糕豌豆黄绿豆糕茯苓糕——”
“我想你闭嘴。”
顾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阻止顾长亭报菜名,她忽然有点理解容珩了是怎么回事。
悠儿说道:“我家公子昨日救了一晚上的宫人,自己都没休息片刻,如今才感染风寒。”
“呵.......”太子哼了一声,表情明显不信。
顾长亭则毫不怀疑:“不愧是我的弟弟,小澜儿,等此事过后,兄长替你向皇上请旨赏赐。”
谢昀望着她身上的泥污和眼下的淡淡青色,知道那小丫鬟说的都是真的。
顾澜半阖上眼眸,抬了抬手。
悠儿连忙对几人行了个礼,然后拉上车帘。
谢昀立在原地,视线随着定远侯府的马车移动。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驶进了另一侧的道路,彻底消失不见,他都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景栖,谢景栖......谢昀!”
“在。”谢昀应了一声。
顾长亭不高兴的说:“我喊了你三四声你都没反应,怎么了,见到我弟弟,被俊哭了?”
出乎意外的,谢昀竟点了点头。
“是啊,没想到小澜儿出落得如此......英俊。”
顾长亭:“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出落?大男人那叫成长,而且小澜儿是我叫的,你别乱叫,谢昀,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病?”
说着,他收敛了俊脸上的飞扬痞气,神情认真了几分。
“谢景栖,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一把年纪不成家娶亲,难道真是如京城流言所说,喜欢......”
谢昀抬了抬眼皮,神情很是悠然:“谁?”
“——喜欢我?”
顾长亭指着自己,很是严肃。
他和谢景栖从前同为太子伴读,相熟好些年了,如今他任鸿胪寺少卿,谢景栖则留在太子身边,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两人表面上是死对头,实际上顾长亭是将谢昀当做挚友的。
要知道,谢景栖身为大燕第一公子,比他还大几岁,却至今没有娶亲,不知让多少名门闺女朝思暮想,心心念念。
旁边,太子震惊的听着俩人对话:“真的假的?景栖,你喜欢顾长亭还不如喜欢本宫呢!”
顾长亭又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断袖之癖,然后得不到我,看我家小澜儿和我长得像,就看上她了?”
谢昀闻言,温润而淡然的目光,落到顾长亭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上,眼底划过一抹柔光。
嗯,顾长亭和顾澜是有些像的。
顾长亭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但为了保护自己弟弟,还是无所畏惧的迎着他的眼神。
顾澜女扮男装的身份,可能除了当年接生的产婆,在顾家就只有三人知道:周夫人,顾侯爷,丫鬟子衿,顾长亭可是把顾澜当成亲弟弟疼爱,绝对不许别人带她走上“歧路”。
“顾长亭,你告诉我,”谢昀淡淡的开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种错觉的?”
顾长亭:“......”
“在下马上介绍几个熟识的御医给你,这是病,得治。”
太子笑了起来:“顾长亭你真是想太多,景栖去岁还上书开设女子学堂,为那群女子奔波,怎么会是断袖呢,呵呵呵。”
谢昀弯了弯眸子,一瞬间,笑容仿佛潺潺清溪,皎皎月光。
连顾长亭这个试图将死对头“掰”回正路的男人,都不禁恍惚了一下。
太子定力不足,更是呆住了,心中感叹,真不知道这天下究竟什么女子,能够配得上谢昀。
两人只听见谢昀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像羽毛拂过:
“二位放心,景栖真的不喜欢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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