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是一国政治和军事的延伸,军队的强弱也是外交强弱的根本,从来没听说哪个国家的军事部门和外交部门势如水火,这等于是内卷啊。
“路桑,这个问题很难解释清楚,我们觉得理所当然的事,你们或者其他外国人确实难以理解。”谦田用手比画着,表情焦虑,一时又没有办法说清楚。
“两个部门,就像兄弟之间,各有利益,纠缠不清,是吧。”路鸣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但仍然无法释怀,日本人说到底就是想占别国的便宜。
“解释这件事得从明治维新开始说起,本国的事情,这算是家丑吧,对外说也不是很光彩。”谦田苦笑道。
路鸣一笑道:“谦田君,随意随意,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探听的意思。”
“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而是暴露在表面的东西,只不过圈外人看不出来。我做过研究,美国的外交部门和军事部门相处就比较好,那是因为美国是文官政府,军人只管服从命令,国策由政府制定,可是本国完全是相反的。”谦田喝了口酒,咂咂嘴道。
“那贵国岂不是要变成军人政府了吗?”路鸣皱眉道。
“有这个趋势啊,所以政府尽力压着军方,外务省也在尽力跟他们抗争,不让他们膨胀,可是,可是好像有点压不住啊。”谦田的两只手做着翻覆的动作。
此时虽然距离日本完全变成军国政府,也就是军国主义还有几年的时间,但是大趋势已经形成,有识之士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又喝干一瓶香槟,把饭后甜点也吃了,又要了一壶咖啡,一边喝着一边闲聊着。
“路桑,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什么巨变,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不要成为敌人。”谦田忽然说道。
“谦田君若大胆猜想的话,中日之间会发生什么变化呢?”路鸣问道。
“难说啊,国际风云变化莫测,中日关系很难说将来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谦田叹道。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中日之间必有一战,除非中国主动屈服,那样的话中国可能就会变成大号的朝鲜。
如果中国奋力抗争,那将是惨烈的大战,国破家亡在所难免,整个民族也将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
谦田是个绝对的和平主义者,他反对任何形式的战争,无论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无论是侵略还是反侵略。
将来是朋友还是仇敌,不是两个人的意愿所能决定的,矛盾一旦上升到民族存亡,那就是你死我活。
想到这里,两个人都有些感慨,不知道话该怎么说下去,感觉到这样美好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不幸的是什么,那就是你有一个强大而又富有侵略性的邻国。
“路桑,请务必相信,我们日本人并非都是好战成性的,相反我们日本人大多数都是爱好和平的,鼓动战争的人不过是一小撮。”谦田用拳头轻轻擂了一下桌子。
“我相信,人民都是希望和平的,没人热衷于打仗,一旦战争起了开端,普通老百姓不过是炮灰和炸弹下的亡魂,上一次欧战,6500万人参战,1000万人失去了生命,2000万人受伤。”路鸣在美国仔细查阅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史料。
“我也很担心,如果再有这种波及全世界的战争,上次的欧战不过是这次大战的前奏。本国所有的机器日夜在制造枪炮、船舰,这怎么得了啊。”谦田有些绝望地道。
谦田已经看到了危机,日本军方一直在煽动、裹挟民意,以此向政府和外交部门施压,甚至是向天皇施压,为的就是要启动战争按钮。
民众在强大的舆论聒噪下失去了判断力,从被裹挟而转变为躁动者,日本社会已经进入了发烧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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