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历史悠久,在岁月的长河里,一直都能算得上西番外繁荣的城池,各方面都能与首府西都相媲美。
其盛产的美酒名扬天下,一进城门便可闻见,处处弥漫醉人之香,人人都是热情好客之主,让人身处冬日白雪皑皑中,也如已经饮了一杯暖酒般,全身热乎乎的。
城东的一间宅子,近来装进了几位外来客,左邻右坊好奇地看着,心中盘算,按规矩,待过几日,等她们安定好后,得带上自家的酒酿去拜访。
可那宅子中的人神秘得很,平日里只见两个小丫头进进出出添置东西。
过些日子,又添了许多做事的下人,唯独没看见过主人露面。
终于一日,雪下得不似前几日那般大,才见许多人簇拥着一身形窈窕的女孩出来。
那女子身着粉缎白绒的斗篷,帽子将头发耳朵遮得严实,又有人撑伞挡着,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样貌,就见她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有人得幸惊鸿一瞥,见她眉眼形态风情却气质清冷,朱唇鼻梁如精雕细琢般,堪称完美。额心似有一花形胎记,朱红与雪肤相称,小小点缀其上,如脂玉嵌红宝,更是锦上添花,烘托出容颜绝色。
被惊艳得愣在原地,那人许久回不过神来,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那人不禁喃喃道:“天女不过如此,我等此生无憾。”
马车行得急,在城郊一虽陈旧但避风的屋子前停了下来,虞昭掀开车帘打量了一下,莲叶连忙过来,伸手扶她下车。“小姐,打听到就是这了,连夜叫大夫来看过,说年老体弱大限将至,无能为力了。”
闻言,虞昭点点头,想到虞陆满含期待的眼神,遗憾叹了口气。踏着满院的枯草落叶向前走着,沙沙作响。
走至门前,虞昭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一苍老的声音立刻传来,十分急切问道:“可是敏红儿?”
敏红儿,西番语寓意逆境生长的鲜花,多用于父母赐给自己女儿做名字。当日虞陆蓦然记起,只觉当日阿父阿吉的声音在耳边一样,不禁潸然泪下。
如今里面这人,应该不会错了。
听虞昭犹豫着不答,里面的人便知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失落道:“无论是谁,进来吧。”
得了允许,虞昭轻轻推门,那木门陈旧,一碰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和里面老人家那声叹息相呼应,听得让人觉得沉闷无比。
阳光随门推开照进来,床上的老人形同槁木,费力睁眼,看清虞昭面容后,微微惊讶。暗自揣测了一番,哑着声音告知:“你眉眼生得很像你的外祖母。”
苍老无力的声音带着慈祥,听得虞昭动容,试探唤道:“祖父?”
“不敢当小姐如此称呼。”那老人连连摇头否认,说完,费尽最后一点力气直起身子,双手颤抖,伸到枕下拿出一封书信。“你没让敏红儿知晓我是对的,我本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不曾生她不曾养她,不值得让她为我伤心。”
闻言,虞昭不解,不由眉头皱起,只见老人展开泛黄的信纸,眼中含着泪光,感慨道:“有生之年,还能为南荣将军寻到后人,以弥补当日失职之罪,我死而无憾了,死而无憾了……”
话音刚落,虞昭正想开口询问心中疑惑,就听外面嘈杂传来,吵吵闹闹的,莲叶出去看了,进来告知:“小姐,外面来了好些人。”
虞昭立刻警惕起来,却听那老人说:“小姐不必惊慌,他们才是敏红儿与你的亲人,我当年养育她,不过是为尽忠报恩而已,不想辜负了南荣将军的期望,落得如此孤苦下场,也是活该。”
老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好似一声叹息一般,这口气叹出来后,便垂下头闭眼断了呼吸。
见此情景,虞昭却来不及惊讶,因为外面传来一老妇人的声音,好似十分着急的样子地问:“人在哪呢?在哪?”
虞昭疾步迎出去查看,与那衣着华贵的老妇人撞了个正面,四目相对,皆有些微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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