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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春风

“不必麻烦了。”虞昭依然拒绝。

“昭昭!”二人争执间,虞陆惊喜的声音再前方响起,一看就是得了消息从府中赶出来接。

此时还是在春日,明明没几步路,虞陆一瘸一拐走得吃力,汗都出来了。虞昭见此,连忙过去扶着她。

见楚子凯也在,虞陆欲行礼,被楚子凯连连被叫住免礼。

忽见那铃铛在他手中,虞陆一愣,疑惑地看向虞昭。

楚子凯抢先解释道:“这铃铛上面的银快褪了,东宫的工匠技艺精湛,我带回去帮她修一下。”

“那谢谢太子殿下了。”虞陆听后道谢,但也算替虞昭答应,当着她的面虞昭不好解释太多,只得先不做声,扶着虞陆进府。

不同于在宫中的庄严,也不同于在虞府的虚伪,在虞陆身旁,虞昭总是觉得最自在的。母女二人谈论的,皆是这坊间流传的八卦趣事,了解过多无用,却能当个乐子。忘了记着不管怎样,皆不会有负担。

半日时间竟觉还不到一个时辰。依依不舍道别后,虞昭上了回宫的马车,车至中途,掀开车帘,楚子凯就在旁边,虞昭继续讨要着铃铛。“还给我。”

“交给人带回去了,修好给你送去。”楚子凯看向她的眼神坚定,松开缰绳给她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表示自己没有说谎。见虞昭脸色不佳,连忙指着京州河渔火初上的盛景给她瞧。“你看你看,这江景多好,有机会带你来细赏。”

果然漂亮得不得了,虞昭看过去就移不开眼睛,一路多得是名胜古迹,楚子凯一一为她介绍,最后都会跟一句:“有机会带你来细赏。”

有机会吗?快至宫门时,虞昭将车帘放下,放空思绪。

宫门开了又关的声音让她得了否定的答案,又觉方才的思虑多余,本就只有否定的答案,那丝犹豫算什么。虞昭还是觉得,既开始选择了,就要朝着那个方向去。途中产生的感情是错的,就应埋于深土之下,随时间的流逝不留任何痕迹。

虞昭承认自己这次畏惧了,世俗的阻隔冲不破的,楚子凯现在看似很勇敢的样子,冲击来临时终将会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只要有自己保持清醒,此等悲剧就不会发生。所有人终将会如计划的那般,无憾而终,君临天下、自由安乐、齐享天年。

脚一沾地就有人来报,说楚子宜发热未退,从午后开始一直昏睡着。虞昭心中慌乱,连忙疾步向前,一边走一边打听着情况。“可是受寒伤风?”

那人答道:“奴才也不知,但听传出的消息,御医并不曾查出个什么。只吩咐用水擦着身子,看是否能褪热。”

联想起前几日楚子宜耳下那块迟迟不见好的桃花癣,虞昭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心急如焚,索性抛了仪态跑起来,卓姚一行人在后方追得艰难。

一进殿就看见源帝一脸担忧坐在主位,虞昭心中着急,不知该不该停下行礼,源帝见了她,比她更急,忙挥着手让她进去。“快去看看,怎就离了你一天就不好了……”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虞昭早已经闪进了偏殿,走至床前用手一探。果然发着热,虽不是太严重,但听人说持续不下,现又昏睡着,心还是悬得不安生。又试着轻轻唤他。“子宜?”

楚子宜好似听见了,手在空中抓了两下,又没了动静。虞昭忙看向在一旁的御医。“为何查不出缘由。”

“微臣无能。”那御医跪下,答道:“五殿下脉象等一切正常,可低热不下,又无精神,微臣斗胆揣测或许是进了不干净的饮食,才致如此。”

“药物可伤身?”现在别无他无法,若是无风险,便只能按这样治。

“回宸妃娘娘,微臣已将药方子中小儿不能承受的药物剔除或代替,应是无大碍。”

“熬好药尽快端过来!”虞昭吩咐完,亲自坐在楚子宜床前,接过侍女递过的绸巾,轻轻擦拭着楚子宜因发热微红的小脸。

卓姚随后赶到,虞昭这才吩咐:“你带着人,将朝晖宫膳房所有吃食、用具、都仔细检查。哪怕是柴碳都不能放过,再有,打听一下今日子宜见过的人都有哪些。”

卓姚答道:“是。”随后带着人下去照她说的做。

好几个时辰后,卓姚才一一排查完,过来禀道:“宫中的食材用具都无问题,今日五殿下在天子殿时,刘妃云昭容在午膳时分来给陛下送过菜,逗过五殿下。其余就是平时跟着的人。”

既是给源帝的膳食,用膳前千试万试,应该不会有什么。可如此的话就不知从何查起,药差不多熬好了,虞昭接过慢慢给楚子宜灌下,好在有了成效,丑时刚到热就退下了。

源帝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回了天子殿。

忙碌过后回到寝殿,虞昭满身疲惫。再无心思想事情,双眼一闭睡得沉,窗户忘关也不知,春风吹进,将桌上的宣纸散乱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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