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没看出来,这一家人都哄着老太君玩儿呢。娶她进门,那也是为了哄老太君高兴,谁闲着没事,大把的钱往个外人手里塞?
“母亲,我一个小妇人,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不得大哥大嫂他们,大哥在外为官需要钱打点,我这里用不了几个钱,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往后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分一点给我就成了,这银子就不要了!”
郑氏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能这般通透,早看穿了她的意图。她今日也是来试探一下,看看她心里有没有分寸,若是真贪金爱银,别想在这家里立足。
郑氏又笑了笑,“傻孩子,莫说是你了,就是这府的下人们,这吃穿也都是紧着好的!这些东西你先收下,往后用钱的地方还是有。过年的时候,族中的人都要来给老太君拜年,我也放了话出去,有意将孩子过继出来的,会主动来跟我讲,你到时自己挑一挑,若是一个太孤单了,再选个女孩做伴也行。”
出嫁之前,父亲特地跟她说过,挑嗣子这事,刻不容缓,这也是傅家向他们宋家提得头一条要求。傅芸听这话的意思,猜测郑氏肯定早就有了人选,便恭顺答道:“母亲,我年纪小,也不怎么会看人,倒不如母亲帮我选吧,我定会拿真相心相待。”
郑氏微微一笑,心底的抵触渐渐消融了不少。为了哄老太君高兴,娶她进门,她最是不愿意,但见她是个聪明人,便也放了心,“这事也讲究个缘份,到时再看吧!”
傅芸看了案几上的银锭子,共六盘,每盘当是五十两,共是三百两,这个婆母当真有意思,故意这般大张旗鼓地端着这么多银子过来,就是为了做给府里的人看吧。这样的大富之家,谁还用得着放这么多现银在手里,不都是使的银票?
她既然拿来了,断不可能再带回去,只能先收下,再想个办法还给她就是了。
郑氏稍坐了会儿,陪着她闲话了几句,便起身要走。
郑氏一只脚才跨出门槛,又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唤了一声,“芸娘,我看你带过来的丫头不多,这么大的地方怪冷清的,要不把我这丫头留两个给你,你自己挑挑看,喜欢谁就留下吧。”
傅芸当然不能说不要,只好谢过了郑氏,从她带来的六个丫头里,随手指了两个留下。
她留下的,不是丫头,是眼线。
送走了郑氏,傅芸大松一口气。她相信,只要不动国公府这群人的利益,也不至于叫人容不下她。
一旁的朱妈妈本来还因老太君任性的决定,心底有点不舒坦,这会儿功夫,看她与婆婆周旋,处处小心谨慎,倒也想开了,这二少奶奶也算绝境逢生,必然苦尽甘来,如此聪慧之人,应当是个有福缘的人。
缘份这个东西很奇妙,她当初被卖进国公府为奴,在偏院里做了十年的粗使丫头,平日里主子面也见不着,哪能想到,后来因为府中走水,她奋力救了世子爷,得了老太君的青眼,做了她的贴身侍婢。
现在到了这丫头身边,总比当年做粗使丫头强百倍。老太君年事已高,过几年去了,她不也照样没个去处?
如此一想,心中也宽松了,一切随缘就是了。
雪窸窸窣窣下了一整夜,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雪,第二天该是归宁之日。
广宁伯府那边来的是傅嵩,傅芸的庶弟,只有十二岁,充当起了小大人,像模像样的去给老太君一众长辈们磕头问安。
老太君见早上雪初停,还是吩咐宋淳将她送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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