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是被虞家爸妈打包扔到S市的。
两老五十岁不到觍着个脸报了老年团,乐颠颠地旅行去了,走之前一致决定让虞欢滚回学校,理由是不放心家里的厨房。
虽然内心无比拒绝,但想到自家厨房墙上醒目的标语,虞欢认命地拖箱子滚了。
上了火车安顿好行李,虞欢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机给苗苗发短信:“朕回来了,爱妃摆膳吧。”
两分钟后收到回复:“对不起,您所发送的信息含违禁内容,请修改后重发。”
虞欢:“特产和礼物都要和你说再见了。”
这次的回复更快:“微臣即刻准备接驾,您和您的行李都千万保重!”
虞欢:“……”
苗苗是虞欢的同班小伙伴兼合租室友,身高一米五八的大眼萌妹,来自江南水乡的温婉型小美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会卖萌也会做菜,合租的第一天烧了两个火候恰到好处的家常菜,并以此成功俘获虞欢一颗心。
想起两年前刚开始结伴租房的小可爱,再感受一把此时此刻,手机屏幕里扑面而来的浓浓欢脱气息,虞欢只想长叹一声:“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善变!”
下了火车一踏出检票口,就被扑面送上一个熊抱。
“亲爱的老虞!你果然是爱我的!咱大四得十号才开学呢,没想到你八月底就来陪我了!”
“虽然很想指天发誓我对你的爱矢志不渝……但我这次是被流放的。”虞欢哭丧脸。
“别这样老虞,学校需要你!”苗苗把手搭在虞欢肩膀上重重一拍,做慷慨激昂状。
“这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是怎么回事?”
“迎新志愿团缺人,我被抓壮丁了。”苗苗适时露出一脸讨好的笑,“亲爱的,你会陪我的对吗?”
“这位同学咱们萍水相逢有缘再会。”虞欢转身才走两步,就被日渐暴力的苗苗强行拖回,一路连拖带拽上了回租房的车。
两天后的9月1日,虞欢再次站在火车站口,双手举着写了“S大迎新”字样的牌子,费力睁开直往下耷拉的眼皮,苦哈哈地顶着烈日站岗。
迎新任务共两种,除了蹲守各大车站外,还有一种是带到校的新生办手续找宿舍,顺带答疑解惑。虞欢在两者之间稍加权衡,最后选择了看上去简单粗暴的火车站迎新。用苗苗的话说,只需要在出站口吼上两嗓子“S大的小鲜肉都跟姐姐走”,就万事大吉。
可惜她们千算万算,却忽略了S市夏季赖着不走,秋天迟迟不来的地域特色。
正无限怀念着S大校内的遍地树荫,兜里的手机发出微信提示音,虞欢把迎新牌放到左手,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
“十点钟方向迎新大巴!速来!有干货!”苗苗的消息,初步鉴定“干货”的意思是颜好腿长的“小鲜肉”。
虞欢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连带着对欣赏美的渴求也弱了几分,正准备收了手机继续做一尊指路的雕像,忽然听见不远处的迎新大巴边传来一阵骚动。
拖着迎新牌走近几步,虞欢稍稍踮了踮脚,就看见人群里一张显眼的、表情淡淡的脸。
是那天见义勇为的大长腿小哥。对方依旧是最简单的装束,最冷淡的表情。即使身处人群中心,也是垂着眼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
短期内围观人家两次,虞欢正觉得缘分不浅,就见小哥的右臂上戴着和自己一样的红色徽章,竟然也是S大的迎新志愿者。
他旁边不远处是个倒在地上的女生,看样子是中了暑,已经有几个志愿者围在一边照顾了。鉴于这几天的炎热天气,迎新志愿者们都是随身带着相关药品的,虞欢倒不是很担心那个晕倒的女生。
果然,很快就有人扶起女生去一边的阴凉处休息。人群渐渐散去,长腿小哥随人流上了那辆即将开走的大巴。那边苗苗忙完这波也空下来了,就过来和虞欢唠嗑。
“啧啧,S大校草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苗苗边说边摇头。
“你说那个‘大长腿’?”虞欢笑。
“有眼光!就是他,大四经管系的乔易白,怎么样?绝对干货不注水!”苗苗夸起这人来眉飞色舞,就差没把手里的迎新牌当应援牌高高举起了。
“我看也就那样吧,没点同学爱,人家女生都晕倒了,也没见他扶一把的。”虞欢笑着反驳。随即又想到了那天,男生见义勇为逮小偷的场景,嘴角微微勾起,心里不自觉地把刚得到的名字念了一遍。
乔易白?挺好听的名字,莫名还有点熟悉。
她正想着是不是在哪儿听过,一旁的苗苗接过话茬:“装的,小姑娘精明着呢,倒地的时候还摆了个S形。”
“嚯哟,还有这种操作?”虞欢惊。
“可不嘛,”苗苗努嘴,“嘿嘿,小女娃娃身段是真不错,可惜该看的人没看到。”
两女相视猥琐一笑。
一天的迎新工作在这个猥琐的笑容里告一段落。
迎新的第二天安排了足够的志愿者,就不需要虞欢和苗苗这两个大四的“老狗”去凑人数了,两人乐得在房间里宅了一整天。其间,苗苗照常包管一日三餐,经过了前一天整天的烈日荼毒,虞欢觉得这简直是神仙般的惬意生活。
《帝女常欢》的配音工作进行到中段,虞欢发现近期玉白似乎有些忙。
由于两人都是主角,几乎每天都有任务,原本商量好了每次单独录干音前先上YY对会儿戏,以便找到感觉。而就在两天前,两人对完戏后,对方用歉疚的软萌语气跟虞欢告了白天的假,商量着想把工作时间移到晚上八点后。
自从那次小黑屋摔杯子事件后,玉白就特别喜欢给她发语音,有什么事能用嘴说就绝不手打的,像是吃准了虞欢爱听一样。
混配音圈的人多少都是有些声控的,虞欢也不例外。本就有些轻又有些沉的公子音,又配上这样小心翼翼软软萌萌的语气,杀伤力可以说是很大了。虞欢被萌出一脸血的同时,自然是轻轻巧巧地答应了,外带又发了个摸摸头的小表情。
有一种撸了猫的心情舒畅感。
和虞欢相反的是,乔易白这边,可以说是很烦躁了。
被辅导员以人手为由不足抓了壮丁去迎新不说,紧接着又把当教官训新生小崽子的任务甩给了他,还一脸“不答应就死给你看”的壮士扼腕样。
S大有个传统,每年由大一新生报名加入军训团,训练一年后当教官训下届新生。
乔易白刚上大一那年,苦恼于自己十分弱鸡的小身板,想到今后如果再遇到虞欢,绝对不能再在打群架时拖累她,就本着以后要保护虞欢的美好愿望参加了军训团训练,之后又通过考核当了两年的教官。
照理乔易白在上学期期末就退出了军训团,今年这个任务怎么也不该轮到他了。对此,辅导员给出的解释是:上面交代下来,今年会派新闻系的优生来对S大的军训做个实时报道,拍出的照片要做成宣传册。
乔易白其实并不能理解,自己退休后被迫继续上岗和学校拍宣传册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不解归不解,一个年近六十岁的老辅导员撒起泼来实在一言难尽。
军训动员后,乔易白就摆出一张乔氏冷漠脸站在了一帮新生小崽子面前。当捧着相机的一大波“新闻系优生”选择性忽视旁的一众教官,光围着他一顿狂拍时,乔易白幡然醒悟。
要不是昨天跟虞欢告假时得到了对方的“摸头关怀”,乔易白是要直接摘帽子走人的。
接下来的三天里,乔易白在“冷面教官”和“乖巧猫咪”两种模式之间定时切换。换着换着,倒也自得其乐,于是这三天里乔教官的状态是这样的:
——欢欢昨晚话好少,不开心,让小崽子们站两小时军姿吧。
——欢欢昨晚和我聊天了,开心,小崽子们和我一起站两小时军姿吧。
新生小崽子们:“QAQ!!!”
嘤嘤嘤,求放过……
总感觉哪里得罪了教官……
虽然帅帅的,但是好可怕……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军训的第四天,这天虞欢受摄影唐老师的指派,中途接了这个宣传册的拍摄任务。
虞欢的摄影老师是个三十出头刚生了宝宝的大姐姐,正是最爱操心的年纪,偶然得知专业课上排名第一的得意弟子竟然还没有实习工作,大姐姐十分不淡定,手一挥就打了个电话,把虞欢编进了宣传册拍摄小分队。
虞欢噎了噎,又噎了噎,“不实习纯粹因为懒”这种事情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好在交给她的事并不难办,虞欢挂着相机混在一众大三的学弟学妹里,哪里好看拍哪里,在混经验这方面觉得毫无压力。
直到一双熟悉的大长腿成功入镜。
叫什么来着?
啊,乔易白。
虞欢把相机稍稍抬高,眯着眼睛仔细看他。视野里的乔易白穿了宽松的军装,黑色皮质短靴,腰带绑得紧紧的,帽子压下来遮住了小半个额头,一张白净的脸在阳光下似乎还微微发光。
好看。
虞欢换多个角度拍了好几张,确认每张都美美的,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相机。
作为新闻专业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学生,虞欢虽然大多数时候不着调,却依旧具备一个摄影师或是新闻人该有的好眼力。正因如此,放下相机的那一刻,虞欢惊奇地发现,那位好看的乔小哥哥,他的耳朵有点红。
乔易白的耳朵红起来并不红一整只,只一个小耳尖,约摸占整只耳朵的三分之一,往下是渐变的白,最底下的耳垂就是原本的肤色了。
嗯,还怪好看的。好看到有点眼熟。
虞欢再次举起相机。
这边乔易白从看见虞欢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有点僵,原本正说着给小崽子们示范一下正步走,一撇头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突然就不知道该先出哪只手了。
她怎么在这里?
她也是S大的?
她会认出我吗?
怎么办啊,我没有准备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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