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又转头看向城门那边，无数西夷兵被屠杀，想来这场面与当初西夷兵进城屠杀满城的百姓也差不了多少。</p>
可倘若不是他们率先将那些无辜的百姓屠杀殆尽，城中如有百姓的话，骑兵突袭也不会如此毫无顾忌。</p>
如今城中无百姓，城毁了还可以重建。</p>
不知不觉，夜色将尽。</p>
天空一丝丝亮开之际，这场屠戮才渐渐至尾声。</p>
日出东方，绯红的日光迸出天际，却照不亮这座废墟城池，满目疮痍，到处皆是燃烧过后的漆黑。火已熄灭，但各处还往上冒着黑烟，在上空盘旋，形成一片巨大的阴霾。</p>
城门外，光景陡然变得无比凄红。</p>
尸山血海，填成了一片修罗场。</p>
骑兵们骑着马，这场战役结束过后，铁蹄慢了下来，只悠悠地在尸堆里盘旋。四周山野里，仿佛也一片死寂。</p>
他们手里拿着剑，剑刃和盔甲上皆是斑驳的血迹，在阴淡的光线下泛着银冷而又荼蘼的光泽。</p>
巡完这片战场，确定再无一个活口后，便有士兵开始清理战场。</p>
尚且活着的西夷的马，可收归入军，西夷兵的尸体则先堆至一边，暂且清出一条道来。</p>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烈至极的咸腥铁锈味，山里的风也是静止的。</p>
江意骑马随苏薄进入这片战场，入目之处，满是尸骸与血。马蹄踏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血泥印子。</p>
大抵前夜见过那么多发臭发腐的城中百姓的尸骸，而今再见这眼前的光景，已经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p>
因而她一路走来都十分平静。</p>
来羡坐在她前面，一直没吭声。</p>
小童坐在马背上，紧紧抓着鬃毛，一双澄澈的眼睛张望着这里的一切。</p>
然而他好像并不懂得这些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懂得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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