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器碑》全称《汉鲁相韩勃造孔庙礼器碑》,是记录鲁相韩力修饰孔庙、制造礼器等事,苏云在家闲来无事,便临帖以精进笔力。
汉隶因出自多人之手,故而风格多样,只是统称起来叫做汉隶罢了。苏云临摹的《礼器碑》,称得上是汉隶之中的精品。瘦劲如铁,变化若龙,若是在前世,恐怕穷尽一生,都可以在汉隶上精益求精,不过苏云观摩黑色石碑上的《礼器碑》,笔法精进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苏云临摹了一段后,便放下笔,看着纸上凝而不散的墨韵,用手扯了扯宣纸,居然撕不动!
“果然如此!黄阶墨宝,纸寿千年,墨存万古。”
苏云从《字林》之中了解到,书法作品一旦晋级到墨宝水准,就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这黄阶墨宝遇水不化,遇火不焚,纸寿千年,墨存万古,已经可以流传百世了。至于达到玄阶,那更是威力不凡了。
苏云看了眼即将凝成的《礼器碑》临书,赶紧用手轻轻捧起,这桌子压坏了,那苏云以后得趴地上写字了。
“纸重七十九斤八两,看来比之前在考房写得差了些……”苏云也不知道他为何能得出七十九斤八两这个数字,就是脱口而出。不过他忽略了一点,之前二试考试用的纸,是蝉衣纸,而他现在临帖用的,是档次最低的毛边纸。
宋子文赠送的那刀脂砚斋上等青皮生宣,苏云还舍不得用来练字,放在柜子里保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云哥,出来帮忙!”
苏云手里拿着写成的《礼器碑》,暂时想不出如何安放。放桌上桌子受不了,放床上床也受不了……总不能扔地上吧。
“什么事?”
看到苏云手里拿着纸,赵春秋一头是汗地说道:“我娘腌咸菜呢,让我俩去河边搬块压缸的石头来。”
两家的院子开了道门,姚娴大冬天地撸起了袖子,正在往缸里撒盐,听到赵春秋这话,立马说道:“苏云,你进屋写字去吧,我是让春秋去,没叫你。”
“娘啊,你真偏心。这大石头我一个人搬得动吗?”
姚娴笑道:“昨日郑屠户让你背半扇猪,我见你背着呼哧呼哧跑得挺快,嗯?”
赵春秋心虚,便道:“老郑答应给我一碗猪肺汤,我才帮他背猪肉的。”
姚娴叹气道:“没个读书人的样子,你啊,没那命。去,搬石头去。”
“娘~太冷了……想喝猪肺汤……”
苏云笑了笑,走了过去,看了眼缸里满满的咸菜,又见手中这张黄阶墨宝,便愉快地往缸里一放。
姚娴见到苏云这举动,看到纸张沾水,立马伸手去捞,“春秋胡闹,你也跟着瞎胡闹?这纸糊在咸菜上,这缸咸菜还能吃?”
“姚婶,你别急。”
“别急?再不捞起来,真等糊在水里,还怎么捞?真是不懂事!诶哟,怎么这么沉?”
苏云看着纸张没过缸内的盐水,将咸菜压在了底下,便笑道:“挺好,物尽其用,也省得去河边搬石头了。”
赵春秋趴在缸边,和姚娴一样,错愕地看着这张沉入水中的墨宝,“云哥,这……这墨水不会化吗?我可不想吃墨水咸菜馅的饺子啊。”
苏云笑道:“放心,若是上面的墨迹化了,我请你去如意楼喝猪肺汤去。”
姚娴抬了抬那压在咸菜上的墨宝,真的就像苏云所说,遇水不化,沉如碑石,这……这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那云儿,你说得这么厉害,拿来腌咸菜,会不会太浪费了?还是让春秋去河边捡块石头来吧?”
“不用麻烦了。这样挺好,估计这墨宝腌出来的咸菜,更好吃也说不定。”苏云摸了摸下巴。
赵春秋愣得出神,“云哥,你膨胀了。”
“干嘛?”
“这种祖传宝贝,应该拿去换钱啊,拿来腌咸菜,你可真能想得出来的啊。”
苏云说道:“祖传宝贝?这我刚写的而已,什么祖传,哪来的祖传。”
赵春秋瞪大了眼睛,两只手在咸菜缸里不停地搅动,企图掀起那张毛边纸,然而即便使出全力,也只是抬起来一角,根本无法像苏云刚才那样,双手捧起来。
“云哥,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苏云笑了笑,“我早就说了啊,我已经是书科童生了。”
赵春秋拿头往缸上撞去。
“你干嘛?”
“春秋,你疯了?”
赵春秋很郑重地说道:“看来只有撞破头,才能让我变得更强!”
苏云叹气道:“春秋啊。”
“云哥,你说怎么撞?是不是也得向你一样的那个位置?”
“我觉得你要变强,只有跟咸菜换个位置才行。”苏云说道。
“什么意思?”
“你比较适合当咸鱼,笨死你算了。”
赵春秋:“……”
“哪位是苏云?”
听到墙外有人喊,苏云便穿过篱笆,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见到来的是两个青衣红袖的差吏,便说道:“我就是。”
“知县大人今日在府上设宴,请你和尊师一道前往。”
“好,有劳差吏大哥了,不知道知县大人设宴款待所谓何事?”听到是府上设宴,不是上公堂,苏云也不拒绝,反正没什么坏事,不去显得不给堂堂县尊面子了,便爽快答应了。不过饭可以随意吃,但由头总得问清楚。
站在边上擦手的姚娴欣喜道:“是不是考上童生了?”
差吏摇摇头,说道:“县考还未放榜,至于何事我等也不知道,届时还请你和尊师一道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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