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仗’会是跟明军打的。
他有想过是清兵的哨骑,或是土匪强盗,甚至是周边的‘乡兵’,可就是没想过明军……
然而事实真就比小说还要离奇。
翟叙的一念之贪婪,造成了现下的一切。
看着眼前押下的俘虏,他向李猛问道:“我们伤亡怎么样?”
“死了三个伤了七个,全是箭伤!”
李猛声音里带着一抹难过,多年没上过战场的他,心有些软了。
但也难怪,所有的乡兵都是李猛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甚至死去的三人的名字他都能一一叫得出来。没有甲衣的他们面对明军的弓箭太吃亏了。
别说是重箭破甲箭了,就是轻箭都能一击致命。
秦朗对此也无可奈何,一切都要等到温家的军械送到啊。
新近招揽的几个铁匠,手艺比之前的仨要强一些,可对打制军器军械,依旧是从头开始。
刘昀很快就要启程南下了,温元辉都能想到的事儿,秦朗怎么会想不到?
直接去金陵淮安勾人,要充分发挥自身的财力优势,这才是正解!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充足的时间。
“你在辽东见过鞑子,你觉得这些人比起鞑子来怎么样?”
作为一个只闻‘八旗天兵’大名而没有真正见过真人的主儿,秦朗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因为他之前在网上看过一些质疑八旗兵的文章,说的是有理有据,明军与之交锋多次大败中,很少有不受场外因素干扰的。甚至在几次关键性对决中,最近的比如松锦大战,场外的客观因素还能占据了主要地位,这自然就叫八旗兵的战斗力于秦朗心中打上了怀疑的标签!
而且作为一个少民入主中原,以少驭多,神话自身,抬高自身,那都是必然的手段。从八旗铁骑和枪炮的发展来看,满清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这真的很难叫秦朗对之又一个确切的认知!
“那自然差远了。鞑子是敢死战的,里头的白甲兵、红甲兵也真的精锐,箭射的更准更狠。”李猛不假思索的就道,然后目光中才有了一丝变化。“如果今天换做了鞑子,村口早杀穿了!”
秦朗动了动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他没敢鞑子正儿八经的照过面,一些话还是免开口的好。
飞快转移了话题,把谈论引到了八旗兵的弓箭上,后世有说清弓是中国弓箭的一个巅峰,射得重箭,威力大,破甲优秀,同时准头高,虽然射程不怎么的远。
“少爷说的是,鞑子的弓就是这样。它们弓梢长,反有弯曲,弓梢根部有弦垫,这就使得它拉力可做得很大,用来射重箭时威力巨大。”
“据说是当年女真人留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俺倒觉得,鞑子人口有限,当初各部征伐时,彼此军队的规模肯定都不会很大,器械自然也很少。所以,不可能跟咱们中原的大军那样靠大量弓手射出漫天箭雨、以火力覆盖换取命中率。他们只能更倾向于猎手的战法,以精准而杀伤力极大的近距离射击将对手一举毙命。”
“俺在辽东时,几次跟他们交手,就见他们都是以盾车为掩护,顶着大军的枪炮箭矢往前进,一直近到距离一二十步时才张弓搭箭,那准头是真准。脸面、腋下,这些没甲衣遮蔽的地方,一射一个准,箭头也粗大沉重,挨上一箭不当场横死也差不多了。据说当初萨尔浒之战时,西路军的杜大帅就是被一箭打中脸面,当场毙命。……”
秦朗知道这个杜松的,传闻中被一箭射穿铁盔,前世一度还是明军军备腐朽的铁证呢,就跟相传里杨镐沈阳誓师,刘铤祭天杀牛,结果明军拿刀往牛肚子上连砍三刀都没杀死,最后还是杨镐看不下去拿出了自己的尚方宝剑才把牛杀死;又比如说刘铤养子刘招孙在军前演武,结果枪头在挥舞过程中脱落被甩了出去;再比如最经典、流传最广的杜松带着生锈的头盔被后金一发流矢射死。
尼玛,想想都可笑。
杜松是一路大帅啊,他要带的头盔如果都生锈,明军上下岂不是叫花子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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