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
稚嫩的声音让刘蒙停顿一下,这个孩子是怎么发现他的?
随即伸手朝怪人肩膀抓去。
怪人肩膀闪了闪,手到擒来的一抓,出乎意料的抓了个空。
刘蒙后退两步,那个衣衫褴褛的独臂怪人已经转过身子面对他。
这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唯两眼饱经风霜。
没人能想到,褴褛破旧的外衣底下,包裹的是这样一个堪称丰隽的男子;
也没人能想到,一个这般丰隽的男子,只有一条左臂。
他肩膀上,探出一张六七岁的小脸,皮肤灰败僵硬,但双眸璀璨若星,好奇地看他。
没有原因的,刘蒙心跳加速了一倍。
他捏紧了手指关节,一种不可掌握的意外感让他敲响警钟,连风中的咸腥味也变得刺鼻。
秦韬玉没有说话,但两眼像有无穷魔力,仿佛看穿刘蒙所有秘密。
“这位兄弟,我只是想跟你打声招呼。”
刘蒙尽量掩饰声音里的紧张。
但秦韬玉的视线一下转移到刘蒙的左手,那里是琉璃瓶中的秘药。
刘蒙忍不住脸色一变,手掌拍出,强行动手。
秦韬玉动也未动,眼睛一阵炫目的光明绽放。
那一定是世间最诱人的光彩,刘蒙不自觉陷了进去,抬起的手臂缓缓放下。
秦韬玉伸出手掌摊平,刘蒙像个木偶,茫然地掏出琉璃瓶,放在秦韬玉手中。
“秦叔,他怎么不动了?”
秦韬玉捏着琉璃瓶对准了太阳,金色的阳光在琉璃瓶中散射发亮,透出宝石般晶莹的危险红晕。
秦韬玉手指一弹,琉璃瓶划过一个弧度,落向刘蒙,刘蒙适时伸手将琉璃瓶抓住。
他一步步走到秦韬玉身边,抓着甲板栏杆,爬了上去。
其他乘客纷纷惊愕侧目,有人呼喊着让他下来,有人伸手拉他。
但刘蒙拧开琉璃瓶,将瓶中的秘药一口喝下,凄厉大叫,一跃而出,像一个殉道者,在海面上摔出一朵白水花。
“秦叔,他怎么了?”
“他就要死了。”
乘客中好几个人靠到栏杆,朝下张望。
落水的刘蒙重新浮上水面,他浑身青筋暴涨,像巨大的蚯蚓在肌肤底下里来回游动,凸出涨红,皮肤绽开血口,血液四散喷射而出,射到船沿,绽开一滩血晕。
围观的乘客吓了一大跳,一两个女人忍不住呕了出来。
叶安咬紧嘴唇。
秦韬玉伸手拍拍叶安的小脑袋。
水面红了一团,远处的海潮开始涌动,一阵阵波纹隐隐约约。
但叶安两眼迷离,他困了,今天的时间到了。
秦韬玉眉头皱起,两眼像能穿透大海的波澜,望见遥不可及的深处。
“秦叔,怎么了?”叶安打着精神。
秦韬玉伸手入腰,重新握住了青剑,无悲无喜:“不会有事的,睡吧,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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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病了!”
张华一眼看出,秦韬玉背上的小孩,命不久矣。
“他得病了。”
秦韬玉重复一句,他像是在告诉自己一个事实,仿佛不用力地强调,就不会相信这个事实一样。
码头上一片狼藉,米黄的细腻沙滩到处都是红斑,铺满了残碎的尸体块。
但其中鲜有人的尸体。
更多的是鱼翅、鱼头、鱼内脏。
沙滩外头围了一圈附近居民,琢磨着捡拾些血齿鲨回去售卖,但被调查组的人拦在外头,黑衣黑帽的调查员在狼藉中来回穿梭,寻找线索。
秦韬玉背着叶安,跟张华远远站着,杜伯爵躬身作陪。
海浪冲上沙滩,血污融进海潮,一层层变淡,仿佛从未存在过。
杜伯爵小心地瞥了自己的老师和那个神秘男人一眼,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暗杀者、血齿鲨、船漏事故……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对手做了绝对充分的准备,要置他们于死地,就算以老师的神修修为,恐怕也在劫难逃。
若不是这个神秘的强者……
杜伯爵再次打量秦韬玉,眼中既有畏惧,更多庆幸。
当平静的海面上突然钻出无数的鲨鱼鳍,如同千军万马朝他们疯狂冲来的时候,杜伯爵承认自己怕了。
他的老师虽然镇定,开始组织船上的人进行反抗,但所有人都吓得面无血色。
这是在海上,他们怎么可能是血齿鲨的对手?
尤其是在老师惊觉,这群血齿鲨神智疯狂,竟不能被神念影响的时候,他真切感受到了绝望。
直到这个神秘人出手。
他甚至只有一只手,但就是那只唯一的手,握住一柄普普通通,青色的剑,也只是那么轻轻一挥……
大海翻腾,浪潮激涌,海啸激起百丈高!
整个海面成了绞肉机,所有血齿鲨在一瞬之间,统统被绞成粉碎!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剑,整个西海帝国,也没有这样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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