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书正襟危坐。
城一落缓缓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一个和尚。师兄弟尊敬他,老主持也将他视作继承衣钵的人。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数百人失掉了性命。”
“那些人中大部分是失去亲人的可怜之人,也有一部分,是奉命前来捉拿我朋友的甲士。”
“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围绕着他,他从未想过杀掉任何一个人,但是所有的人都因他而死。”
“他一无所有,只剩下了他的小师弟。”
“他已经猜到自己的结局,那时候他所想的,就是保护他身旁的小师弟。”
“但是没有人给他机会,最后他才发现,他的小师弟才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城一落没有再说下去。
这些话城一落不知道该不该讲,这是他自己的所思所想,可能并不正确。
至于城一落所言的朋友最终面临怎样的结局,宋望书没再问。
他已经明白了城一落故事中的意思。
既立危墙,身不由己。
那么为了身边之人、至亲之人博取一线生机才是重中之重。
宋望书回头望向一旁的执墨和竹枝,感慨不已。
“想不到城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心形,令人钦佩。”
城一落从未听过有人正经夸过自己,恭维和赞美原来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城一落有些赧颜,赶紧岔开话题。
这时竹枝问道:“城大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此话一出,宋望书顿时黑脸。
宋望书称呼城一落为城小兄弟,竹枝却叫人家大哥,这成何体统!
眼见宋望书又要训斥女儿,执墨赶紧出来打圆场。
竹枝连忙捂住嘴,却还是小声嘟囔:“明明比竹枝大不了几岁,难道要叫叔叔?”
宋望书的脸越来越黑,执墨有些担心。
憋了很久,宋望书忽然笑起来,他对竹枝说:“好像是为父一开始称呼错了,你二人应该是差不多的年岁嘛。”
竹枝瞪大眼睛。
天呐,总是训斥自己的父亲竟然承认错误,这是什么情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晓寒山不下雪了吗?
执墨双眼微红,自从事情发生以来,她知道自己相公内心煎熬,一直不肯宽恕自己。
即便宋望书对执墨温柔如旧,但是她知道,他给人的感觉变得疏远和冰冷。
宋望书无意间将自己封闭起来。
但是刚才的一瞬间,执墨仿佛见到相公许久以前的样子。
望着宋望书的眼睛,执墨笑的很开心。
宋望书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执墨笑着说:“今日小一落来到家中,相公,拿出你的宝贝如何?”
宋望书连连点头,转身从一个破旧木箱中翻出一坛酒。
“只有这一瓶。”宋望书不好意思地说。
这是宋望书家中的藏酒。离开村子的那一夜,宋望书路过自己家的断壁残垣,寻到了这一坛。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竹枝摇头晃脑地说道。
几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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