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再用一生哭求一个答案,就像他很想把另一个答案告诉他们。
宫城之中,这一世的繁华,按照史官所言,这一任夏帝骄奢淫逸,这是一个对比,对比他的父亲,一个是多么简朴的人,生时与皇后粗布衣,劳作在田垄上,死时只用瓦片为陵,就算宫殿破旧也不用民脂民膏,甚至悲怆道,朕的房子还能遮风挡雨读过这寒冬,可百姓却过不了冬日,就拆了与朕无关紧要的宫殿,将这祖宗那时就存在的木头砖瓦,回归百姓之宅。
这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先帝,他的年号叫文景,以后有后世读史者,翻阅本朝时,总会赞叹,前几任夏帝留下如此一个烂摊子,若非文景帝如此,就再无大夏这一代的威名,只可惜这年号天元的皇帝着实好大喜功,自诩文治武功十全老人,也不过就是一个败家子。
你也不过就开了一门科举,你也不过就是平定了那个乱世,你也不过让这云汉城成了世上第一,也不过开了一条运河,致使南北货物流通,早已比九州更大的新大夏歌舞升平,你也不过让这个冬祭日,万国朝夏。
有这样的父亲,让这个年号天元的大夏皇帝从上位以来,饱受正人君子的谩骂,这一群卫道之士在怎么骂,当初还未成为夏帝的那个王爷,连夜拜在阴阳塔前那时,那个黑衣说了这样一句话。
尽管去做,骂一句姬昊留名千古,说一声夏帝百世太平。
这些杀了一些,也杀不完,后来没人敢当面说了,要想说,就想想那被坑杀的儒生史官。
大夏天元三十五年末,夏帝坐在朝堂之上,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是看这座集齐各国巧匠的宫殿,这些国早已成为尘埃,即使是那三千越甲的国度也不不过一刹那,没人知道龙椅下刻了一些字,
楚、越、吴、魏、齐、鲁……那个乱世大国一十二,小国百八十,最终多归笑谈中,文景灭了一半,天元灭了一半,还有什么敌人呢?夏帝没有继续想,而是踏着这片国土,踏着这一个个名字,总得去说一声。
有些事情还得去说一声?
天气微凉,还未卯时,那群天星师说,今天才有雪,难怪是这样的天色,云沉积一片,压在宫廷之中,夏帝没有管早已出现变动的九个大鼎,而是继续走,这里没有宫女,没有内侍,只有皇帝一人。
寡人寡人,孤家寡人,这个孤家寡人要去向后宫,他民义上的家,偌大的宫廷,只有这御膳房灯火通明,早早忙碌,这囊括一十二,百八十的各国名厨的御膳房,昨夜收到一条皇令,要他们用尽毕生的功夫,做一席早膳。
皇城无人,宫城无人,前朝无人,后宫无人,只有一人推开太后的宫殿,那人看着那位定会入贤后榜的太后,叫了一声:
“娘!”
太后点了点头,没有理他,也不去管跪在旁边的金衣蟒袍人,只是捏着孙女的小脸蛋,她就觉得这丫头一身红衣真好看,对儿媳妇说道:“瞧瞧看,这丫头真像你。”
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点点头,在她旁边有一白衣的少女,不做声,只是眼睛时不时看着自己的父亲,拳头一直捏的紧紧的,皇后扫了她一眼,拉了拉她,这位长公主才松开拳头,为父亲拉来椅子。
夏帝没有去坐,只是平静的打量这位喜穿白衣的大女儿,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两位兄长挺羡慕你的才学的,不错。”
云宁公主脸色很难看,怔怔的望着自己的父亲,没有说话,这位没有参加祭祖仪式,被关了禁闭的长公主点了点头,只是拉着椅子的手颤了颤,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皇家女可读书但有些事情不可去做。
就僵持到这里,她那一身布衣的老祖母冷哼一声:“不错个什么,你过来吧!让他跪着。”
于是乎,姬昊与那蟒袍人一起跪在太后的面前,从小如此,奉行孝道的大夏,他也如此。
这位谁当皇帝多是太后的老妇人,摸了摸孙女的头,这喜红衣的丫头,昨夜也许是在不夜城玩累了,就一直睡,睡到现在也才半饱,就是这样缺心眼的丫头有幸生来这个家,也是他的不幸,她叹了一口气,没有看着两个儿子,只是盯着两个孙女:“云宁啊!听云樱说你上次可是欺负他了。”
也不过就是把臭妹妹当作诱饵,也不过就是气的她硬生生没了脾气,姬云宁行礼道:“禀皇祖母,是云宁没有教好妹妹,求皇祖母责罚。”
好一个没有教好,这蟒袍人的面色变了变,继续低下头不动声色,只要那迷迷糊糊的丫头,像是听到有人为他撑腰,在梦里嚷了一声:“可恶的姬云宁,下一次我一定赢你。”
对于这个小女儿有趣又可笑的胜负心,皇后无奈一叹,看了一眼大女儿,对婆婆说道:“孩子家的,总喜欢闹点事情来,求大人多关注一下,像他们闹了十几年了。”
老太太笑了,这两个孙女的确会闹事,的确让这寂寞的地方有了些趣味,她招来了姬云宁,示意她坐在旁边,这里看一眼,那里看一眼,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姐妹让老人家看不够:“闹点好,姐姐确实要照顾好妹妹。”
说这话时,姬昊姬鸣还在跪着,他们在听母亲说:“弟弟妹妹犯错,姐姐需要教训,但姐姐毕竟是姐姐,血毕竟浓与水。”
“皇祖母教训的是。”姬云宁还是那么平静,只是没人知道她早已一身冷汗,皇家何时血浓与水过,她的爷爷,那位文景贤君,多么礼贤下士的一个人,却是在门前兵变夺了曾爷爷的位置,随后那几个名字消失在族谱里。
她望向自己还跪着的父亲,这恐怕是天底下最仁慈的人吧!让那些个名字还存在这里,一切只是因为血浓于水吗?她茫然的捏着妹妹的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好在我们是女子,好在我们的身份是公主。
老妇人欣慰一笑,只是疲惫的说道:“天冷了,我也老了,不知道过得了这个冬日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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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以前云蛟每一次来,多会给我带些不错的炭火,我说这里什么都有,他说毕竟是孙子送的,挺不错的一个孩子,好在没多久就要让他在送点了。”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夏帝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走出了门。
留王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走出了门。
一个龙袍,一个蟒袍,隐隐约约间学过天院术士手段的姬云宁,看见金龙与金蟒互相吞噬,这是龙吞蟒,还是蟒吞龙,她终于有些恐惧了,害怕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跪在地上,为太后奉茶。
老太后独孤氏结果茶水,看了一眼大孙女,这是最像她的孙辈,也像他的丈夫,她开口道:“不用管,你有你妹妹,你们很重要。”
说这话时,老太后拉着大孙女颤抖的手,贴在小孙女的脸上,喃喃道:“终于不在抖了。”
倒是这几次被袭击的姬云樱,幽幽的醒来,很有怨气的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自小起床气就大的公主,做了一个决定,你捏我的脸,我就要捏你的脸,可笨妹妹就是笨妹妹,被她姐姐轻巧的躲开。
“姬云宁,你站住。”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姬云宁怎么可能是傻子,她瞥了一眼姬云樱,就是这么高傲,就是瞧不起你的笨手笨脚,姬云樱气坏了,正欲起身,就听祖母无奈的一叹:"好了,好了,你姐姐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
我们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吗?姬云樱一瞬间有些幽怨,忽然捂着肚子,想起自己从昨夜就没吃饭,昨夜还颇废脑力得来点燕窝补一补。
她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香,老太后怜爱的看着她:“好了,好了,你去用膳吧!下次为你做主。”
“好哒!皇祖母,你要吃啥我给你带哦!”
于是乎,云樱公主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自己姐姐,很不淑女的跑了出去。在他走后,一直不做声的皇后突然起身,拉着大女儿跪了下来,此刻再也不是家,而是这宫廷,她说道:“多谢太后救命之恩。”
独孤皇后冷冷的看着儿媳,没有说话也没有叫他们起来,只是看着阴沉的天气,想起那年的草原,自己这和亲的王女朝南走,最终走入这大夏的宫廷,她还是看了一眼姬云宁,这隔代也不亲的小姑娘,像自己多一点还是像那人多一点,还得看以后了,至少这条命是抱住了,那条金蟒死,还是金龙生,自己也管不了多少,从草原来的惹蝶少女也成了满是皱纹的老妇人,自己老了,好在那红衣身上还有那一股曾经的香味。
老了,老了。
姬云宁一直低着头,她总觉得有人蠢的可笑,蠢得投胎到这个家,但她姐姐叫姬云宁。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只有姬云樱还在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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