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月看向高老太:“奶奶,高三伯说我们高家穷,没蛋吃。可是,我大哥高永远是木匠,我永红姐在供销社上班,我三哥高永新在部队当兵,整个黑马村也没几个有我们家殷实。我们高家很穷吗?我们吃不到鸡蛋吗?”
高老太就瞪了高老三一眼,随后又瞪着高山月:“好了好了,不就一个鸡蛋,废那么多话!都回家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高山月说:“奶奶,高三伯诬陷我不要紧,但是连带着永红姐、永新哥也污蔑了,这可不行。奶奶,你不是说我们高家人是一家人吗?要是让别人说她们有个偷鸡蛋的堂妹,指不定供销社的人怎么笑话永红姐苛待堂妹,指不定永新哥在部队提干会不会被连累。”
听到这个,高老太顿时有点慌,忙瞪着高老三,“你怎么说话的!”
高老三鼓着眼睛,高声说:“高山月,我说你家,你扯你伯你叔干什么!”
高山月说:“我们三家没分家,一个锅里吃饭。我伯我叔有鸡蛋吃,难道我就没蛋吃?高三伯说我没鸡蛋吃,意思是我奶奶我伯父我叔父苛待我,不许我吃蛋?还是说,高三伯你女儿以前和我永红姐争供销社的名额,她输了,我永红姐赢了,所以你故意要让我永红姐落个苛待堂妹的名声?”
高老三:“……你!”
高山月对高老太说:“所以,奶奶,必须证明我们没有偷鸡蛋,我不能让永红姐和永新哥也被人说三道四。事情就这么说定,明天早上我会请邻居们来数数,高三伯家是不是有十四颗鸡蛋。”
说完,她扶着目瞪口呆的刘爱华,“妈,我们清清白白的,不怕任何人污蔑。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不会让好人吃亏,也不会饶过坏人。走,回去吧……”
就在此时,高山月猛然呕了一下,吐出满嘴的酸水。
接连呕了好几次,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刘爱华看到高山月吐出的东西全是水水,一丁点食物都没有,悲从心来,“山月,山月啊!你不要吓妈妈!你不要吓妈妈!”
高山月摸着滚烫的头:“妈,我头好疼,我好难受……”
说罢,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幸好刘爱华眼疾手快又靠得近,否则高山月铁定重重摔倒在地上。
高爱国家顿时一团乱,邻居们也议论纷纷离去了。
临走前,高老三恶狠狠瞪了高山月几眼。
前世,高山月当晚发起了烧,说起了胡话。吓得刘爱华去求高老太给点钱,要带高山月去镇卫生院看看。
但高老太怎么也不肯给。
刘爱华无奈,连夜去了同村的三姨家里借钱,后半夜带着高山月去卫生院,医生说烧到了42度,再不就诊就会烧成傻子。
三天后,高山月退了烧。
她的病还没好呢,高老太就给她分派了任务,下水田扯秧苗。
三月初的天气,正是倒春寒冷得要命的时候,她大病还未初愈,又没有雨鞋可穿只能赤脚下田,水田的水冰冷得如同刀子割在身上。
刘爱华去求高老太别让高山月下水田,但高老太根本不理会,反而把母女俩好骂了一顿。
“这是蹬鼻子上脸了?早都好了还在这装病?我看就是懒病!身上有懒筋,割断就好了!”
非但是骂,而且饭也不给吃,高山月无奈只能拖着病体下水田。
天气寒冷,冻得她哆嗦,刚刚好了几分的身体再次生病,高山月晕倒在了水田里。
回来后,她又病了一场。
这一次,时间比较长,前前后后三个月才痊愈。
之所以这么久才痊愈,因为这期间她被高老太追着撵着下田干活,营养也不良,而且之前亏损太大。
但其实,她并没有痊愈。
多年后,这些病根才慢慢显露出来,将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这辈子,高山月不会让这一切重演。
她要逼着高老太早早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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