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法门派一向高调,也更为人所推崇,所以了解的情况自然也更多。而逆法门派一向被视为邪术禁法修炼之地,所以自然不受待见,也就更没有多少人有过深的了解。当然,除了一种时候,那就是发生什么天灾人祸的时候。
大门紧闭的永义居内,笠蔚犹如釜底游鱼,看不出半点可逃之机。店小二看着笠蔚,一脸笑意:“我倒是没想到,会是个这么年轻的角。”笠蔚未有任何回应,而是依然杵在楼梯上,神情淡然。店小二见笠蔚未露丝毫怯意,心生不快,从身后抽出一短刀,立于笠蔚面前:“说,谁派你来的?”
笠蔚从容如初,环视了一番,才正视到店小二道:“这里原来的人在哪?”“原来的人?”店小二轻笑一声,“你犯什么糊涂,这哪有什么原来的人?”笠蔚眉头轻皱,但很快就平复,侧过身:“你们是谁的人?”“现在是我问你,哪论到你提问了?”店小二越发恼怒,举着短刀就向笠蔚直直走去,“我可没多少耐心,你最好……”店小二话还没说完,笠蔚就以众人皆未能反应的速度一个转身,将店小二侧踢在地,并在夺下短刀的同时划破店小二小腿一侧,继而以短刀抵住翻躺在自己脚下之人的脖子,声音低沉清冷:“我也没有多少耐心。”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合拢,笠蔚踩在店小二身上的脚又加了一成力,店小二立马发出了哀嚎之声,众人的行为才稍作停滞,“以你现在的流血速度,片刻之后若不上药止血,便会有生命危险。当然,我也不会等那么久,我现在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是说,还是死。”店小二虽已大惊失色,却是更失魂哑语,“一。”笠蔚却未有丝毫犹豫,“二。”“别……别……求求……你……”“嘭!”大门突然被破,撞飞的门框砸倒了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当然,也包括笠蔚。
破门而入的,是装备精良,齐整分离的两队将士,一左一右直至头尾相接,将一楼整个成圈围住。队形列好后,拔刀起势,声势犹似虎狼之师:“嚯!”正在笠蔚稍有出神之时,一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奉命查封永义居,所有人带回城卫营营牢审讯,给我尽量抓活的。”话音刚落,将士们还未行动,就见二楼廊中一人发号道:“杀。”一字下落,永义居所有人都从四处抽出各种兵器,开始与将士们打斗起来。
笠蔚蹬了一脚楼梯护栏,一跃向门口飞去,间或借力途径人的肩膀,有将士想将他拦下,却无能为力。门口那人见状,一个摆手,身边的将士们竟退离他身旁,任由笠蔚落地于此。笠蔚刚至,便拱手道:“敢问是城卫营哪队将士?”“驻卫队副队,严炟。”那人审视着笠蔚,“你何许人也?”“副将直属队将士,笠蔚。”“哦……”严炟饶有兴趣的看着笠蔚,“述策副将的心腹对吧?”“心腹算不……”严炟右手刺出的匕首被反应神速的笠蔚用左手抓住,但一旁的将士早已将刀首抵到了笠蔚的脖间。
笠蔚一脸震惊,“为什么?”严炟脸色阴冷:“你是真不知道,这永义居里抓的,正是述策副将的余党吗?”
“想当初这星圣城主,为人谦和,广施善行,也是为世人所敬仰之辈。却不曾想,自己的侍卫竟不是出于那顺法正派,而是投那逆法邪派,老夫着实难解。”数位长者模样的人围坐堂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谈着。“这一口一个‘逆法邪派’的称着,倒是不知今日所聚,到底是为友,还是为敌呀。”堂内之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门前走进来的一长一幼,却皆是一脸疑惑,只有刻零苑首席济明立刻起身相迎:“堃答兄,你终于来啦。”
济明站在堂中,向其他长者介绍道:“这位就是新起逆法门派隐唤巢的掌门,堃答兄。”济明一说完,堂内其他人都是相互而视,却没人首先接话,见此,济明只得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堃答兄与我算旧识,且之前的护山之役,隐唤巢也有两名弟子参战并一同失踪,所以我这才邀约堃答兄来此与众兄一同会事。”“隐唤巢也有弟子参战?”“是的,仲弥兄。”济明已与堃答入座,这次是面向堃答介绍道:“堃答兄,这位是霄泊渊首席仲弥兄。另一位是囵浮堂首席钵婪兄。”
堃答看了看,方才说那“逆法邪派”之言的正是那号称顺法第一大派霄泊渊的首席仲弥,堃答对其只是点了点头,转而对钵婪却是略微拱手道:“听闻这次并无囵浮堂的弟子遇险,钵婪兄还能亲自出面会事,着实感谢。”钵婪也拱手回礼道:“堃答兄抬爱,囵浮堂地处浅陌河下游紫幕沉沙地域,地势偏远消息闭塞,所以未有弟子及时前往,已然有愧。今日济明兄还能邀我于此会事,实感荣幸,定当竭尽所能,共持公道。”
寒暄过后,会事继续。“众所皆知,最早可追溯到数百年前,便已有门派之分。那时虽未分顺逆,而且杂派众多,但这术法界的规矩,却是从那时就开始立了的。后来,随着小派消亡或合并,最终形成几个大派,并且各自根据心法所遵世间之力分了顺逆。至少那时候,还未有顺逆正邪这一类说法的。”济明眼神瞟了一下仲弥,只见仲弥略偏着头,抿了抿嘴,济明看着堃答的锁眉稍微松弛了一些,才继续道,“后来,各派各自发展,有的名声在望也有的隐匿于世,这也是各派长者们的抉择驱使,也无对错之分。只是近几十年,民生安定,富足繁荣,反而起了多事之秋。这些个名城富商之间的利益纠葛,开始演变成了兵戈之争城域之敌,可这大战场之间的权谋博弈,本也不是与我们术法界相干的事情,直到有些弟子谋得要职之后,以世间之力肆意妄为,损万物破万灵,弑天渎地,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在座都是各派长者,想来不必我明言。”
堂内一片静默,术法界各派,虽心法各有不同,术法也各异,但同是取道世间,这点彼此深谙。“那现在……是要面对禁生府,还是……锦龄城呢?”钵婪最先打破了平静,仲弥的目光也望向了济明。济明想了想,却是望向堃答道:“堃答兄,当初这顺逆之分,虽与正邪无关,却是实存差异的。我们顺法三派之间,倒还算是了解。可对这逆法门派,还望堃答兄能够不吝赐教,让尔等能有一些深的了解。”
堃答发现大家都看向了自己,虽顿了顿,但还是缓缓道了出来:“实不相瞒,逆法门派向来隐多显少,一则是因为世人之误解,二则是因为,既然自诩逆法门派,多半心法是有违世间之力的,这是术法难成之处,却也是术法能有大成之处,但不管是因为难成还是大成,往往都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低调行事。鲜少现世的逆法门派非己窟,和最近突然冒出来的禁生府年轻前辈弑缺,都是这种现象的证明。”
“堃答兄的意思是说,在我们顺法门派里,越是高手越敢出手。”仲弥的神情颇为认真,“而在你们逆法门派里,越不爱出手的,越可能是高手?”
“抓了多少人?”将首室内,弑缺面前是单膝跪地复命的严炟。“永义居内共藏有二百三十余人,经过强捕,死亡三人,重伤三十余人,轻伤五十余人,其余人皆押于营牢,等候将首发落。”弑缺看着低头回禀的严炟,拱手微抬着,观察了一会轻声道:“受伤了?”严炟徒然抬头,瞥了眼右手浅长的划痕道:“匕首不小心划到,无碍。”“这次你带的人不少,还是有备而去,怎么,有大鱼?”“抓到几名疑似心腹之人,等待将首发令审讯。”严炟停了数秒,又补了一句,“望将首允许我亲自审讯。”
“看来,有点收获。”弑缺嘴角微扬,“现场所有人,都反抗了?”看到严炟并未立刻回答,弑缺嘴角却扬的更高了,“若有未反抗之人,还不能确定嫌犯身份的,想来还是要……”“现场所有人。”严炟竟无意识的打断了弑缺的话,神情顿时显得有些惶恐,但还是继续道,“都……都反抗了。”弑缺扬起的嘴角慢慢平了下来,沉默着。严炟未敢直视弑缺,所以这些神态自然是没能捕捉到,就继续道:“属下心中有几个怀疑的对象,若将首可以下令我亲自审讯,属下相信不出两天,便能找出当日替述策副将私密传信之人。”
“你只有一天时间。”弑缺向后靠在了椅子上,“并且你得向我保证一点,营牢里的,一个都不能死。我再强调一遍,一个都不能。”“属下领命。”严炟眼露窃喜,却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队首那边……”“你不用担心。”弑缺已经微闭上了双眼,“广博那边我去说,反正他也没什么时间管这些,毕竟,队首只是他的副职,经商才是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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