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与能力?”胥幻突然的提问让星桀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看似和他们的对话无关。看着愣住的星桀,胥幻却好似并没有要解释什么,而是自顾自的选择了左边的道路,开始继续前进。星桀赶紧跟上,倒是没有再追问什么,他总是觉得,对话进行的越深,被看穿的却反而是自己。
走了不过一会,星桀就发现这甬道渐渐有了些变化,虽然变化不大,若不仔细察觉并看不太出来。“你有没有觉得这甬道有些不同?”星桀还是将想法说了出来。相较于一路走来小心翼翼的星桀,在前开路的胥幻却是毫无迟疑的大步迈着,仿佛对此处并不陌生一般,这让星桀越发的不解,对胥幻更是多加了一丝警惕。
“没错,越来越窄。”胥幻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正在走上坡路。”“上坡路?”星桀不太明白胥幻的意思,虽然他是有察觉到脚下那幅度极其小的坡度,但是他们当初进来的入口,并不是地下室,也就是说他们应该在地面上的位置,再上坡,这莫不是要通往山顶?“你刚才说我们已经出了鹭养府,现在这道路是通往何处?”胥幻又露出那似曾相识的戏谑的笑容,“谁说我们出鹭养府了?”
“你刚才……”“那是刚才,我们左转之后,便又回来了。”胥幻举起左手,指着前方,“机会是指出口,能力是指继续探索,你默许的,可别想赖我。”星桀停下,一脸无辜的大叫道,“你刚才可没这么说,如果我知道右边是出口,我当然会选择机会。”胥幻并未理会,还是径直往前走着,“现在说这些可没用,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现在已经身陷术法之中,无力回头。”
“术法?”星桀顿时紧张起来,“此处不是机关暗道吗?莫不是这些都是用术法做的?什么样的术法如此神奇?”“你也莫惊慌。”胥幻看到比自己高很多也强壮很多,之前更是一幅兄长模样的星桀竟会露出胆怯,竟莫名觉得这种反差让人觉得有些好笑,“我只是听闻过此等术法,对此也并不是很了解。但据说这术法不过是迷惑之用,并非攻击之术,我们只要继续走下去,便会如之前一样,到达正常安全的地方。”如之前一样?之前难道他们也遇到了术法?星桀却是全然没有察觉,这胥幻小小年纪,竟知晓这么多,看来果真不简单。
怀着不安的心情走了一会,终于又到了一处岔路口。“我们这是出那术法之阵了吧?”星桀站在路口,向两边的道路观望,却并察觉不出什么端倪,也就更无从做出决断,“这次哪边是出口?”胥幻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伸出双手,抚摸与敲击着两边通道的墙壁,好似心中在辨析着什么,不过星桀是完全不得法的。胥幻将两手放下,忽然神情严肃的望着左边的道路,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胥幻的这一切举动星桀都看在眼里,但并未去追问或打断胥幻这一连串让人费解的行为。
从小在这险恶世道中夹缝求存,让星桀明白,知道的多并不一定是好事,有些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可能会让你在知晓真相的下一秒便覆灭。“看来这司家,也并非如想象中般简单。”胥幻那一丝嘲讽的表情却是让星桀有些不太舒服。星桀虽对这司家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想到既然司命老爷和星轨叔是好友,司幽更和星昀是青梅竹马,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听说这司家以前在狄首城也算是名门,之后迁来这星华镇,更是大户,自是不简单。”
“司家的名望自是不用说,世代以医术与商术同修,听闻更是常常行医施药,救济贫民,算是名声威望比较正派的世家。”虽是夸赞的语句,胥幻的语气却略显轻浮,“可今日看来,这鹭养府藏于这如障的药谷之中,且护卫不似一般的能工巧匠,竟还修得术法。这一派异常神秘的做法,实在有些打破我对这司家常规的认识。”“司家是商人,说不定此处是用来存放宝物的仓库,做的隐蔽些,也很正常吧?”胥幻又露出那常态的戏谑神情,轻笑一声道,“若是宝库,为防盗贼,更应设置一些攻击性的机关暗格吧?可这鹭养府的构造,还有这机关术法的布施,与其说是防盗,还不如猜是想伪装些什么不太见光的秘密。”
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吗?星桀好像并没有太多兴趣去分析这些,不管是藏着珍宝也好,还是藏着外人不知的秘密,对星桀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钱乃身外之物,星桀从不贪恋这些,别人的秘密,星桀更不想去了解,手握别人的短处,除非是你有所对付之人,不然有何益?“现在何必去深究这些?司家几乎灭口,他们的真面目,还有他们的秘密,与我们何干?”星桀两只手一左一右指着两边的道路,继续说道,“现在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两条路中哪一条是出口?”
“两条道,你选一条,若是出口,我便与你说真话。若不是出口,我便与你说假话,你会选哪一条道?”胥幻的突然提问,让星桀有些转不过脑来,更领会不到胥幻那看似真诚的神情后真正的态度是什么。星桀自认猜不透胥幻,便随手指了刚才胥幻关注很久的左边道路,“这条?”“是出口。”胥幻回答的迅速有些出乎星桀的预料,对胥幻的回答更是将信将疑。
星桀并未立刻动身去左边的道路,而是无比认真的盯着胥幻那此刻漠然如空洞般的双眼,却无名的让星桀感到一股深不可测的寒意。星桀将手转向右边,轻声问道,“这条呢?”星桀本以为胥幻不会回答。可没想到胥幻这次的回复同样迅速,甚至让人觉得他并未思考,“也是出口。”
但显然胥幻那轻松的表情让星桀更难琢磨,星桀将信将疑的神情倒是逗笑了胥幻,“不明白?”星桀并未回应,而是拖着不甘心的脸,看了看左边道路,仿佛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开始迈出步伐。胥幻并未阻止,而是紧跟着星桀转进了左边的道路里。星桀看到跟上来的胥幻,却并未觉得这是什么让他安心的举动。
看着面前坚实的墙壁,星桀的心感觉凉了半截,但随之便被怒火灼起,“所以你跟着来,就是来看我笑话的?”看着星桀生气的表情,胥幻却依旧是一脸戏谑的笑意:“真不明白?”“你到底想探索些什么?我们是陪星昀来找司幽的,你当初也说过,待在医丘山是有危险的。那如果你知道这是死路,为何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你不懂得报恩,不去在意星昀的安危,我也自不会强求。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不一样,我把星昀当做我的亲妹妹,我希望你不要拿她的安危开玩笑,不然就算你再厉害,我也不会放过你。”星桀的语气异常锋锐,看的出来是真的生气了。
星桀怒视了胥幻几秒,便向来的路走去,准备原路返回。星桀刚刚经过胥幻的身旁,便感觉有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星桀低头,正是胥幻。“我知道你刚才的回答根本毫无意义。”星桀并未转身看胥幻,而是抬起头,直视前方道,“如果我指的是真的出口,你会说真话,回答是出口。如果我指的不是出口,你会说假话,依然可以回答是出口。”胥幻松开抓住星桀手腕的手,却并未回应。星桀并未立刻动身,而是继续说道,“虽然刚才你的回答毫无意义,但既然现在可以确定左边道路不是出口,相反也可以确定右边道路就是出口。”
星桀开始迈开脚步,与胥幻背向而行。但还没走出几步,从身后就传来了那平静依然的声音,“你怎么确定?”星桀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身,背后的声音却持续而来,“你怎么确定我真的知道哪个是出口?”“我没法确定,我不过是无法选择罢了,反正都是猜,和你猜一样的机会或许会大一点。”“就算我真的知道出口,你又怎么确定我想去的就是出口?”胥幻的问题总让星桀有些摸不着意图,星桀完全看不懂胥幻,胥幻却依然继续着,“我不想去出口,所以我跟着你来了这里,但是如果这里真的是死路,你必然会返回,也就是你终究还是会去到出口,我又何须多此一举?”
“这正是我想问……”胥幻打断道,“不是我的回答没有意义,而是你每次问的,没有意义。”胥幻向前走去,走到那堵墙前,却不再是那戏谑的神情,而是认真无比:“真正不认真的是你,不是我。真正浪费时间的也是你,不是我。”“我……”星桀还未来得及反驳,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机械碰撞的声音。还有那恢复戏谑语气的声音,“你能活到现在,或许真的算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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