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异渡河对岸,久不过河的锦龄城卫,还有这异样的倾盆大雨,司命的心中惴惴不安,“竹兄,这瑾持城主当真不肯帮忙吗?”
竹齐默然不语,星符见状答道,“不是不救,我们并未得见瑾持城主,是狄首城卫垚止接待。”
“他说之后会尽力阻止,至于已经过城的人员,他们不便与其有正面冲突。毕竟狄首城毗邻锦龄城,如若有什么冲突,恐危害狄首城数万居民的安全。”
“这……之后哪还会有人?锦龄城卫已半数尽出,我方不敌才向狄首城求援。这一句不便产生冲突就置身事外?”
“唇亡齿寒,他们难道就不担心歌虹镇乃至我星华镇,都是他狄首城日后的下场吗?”司命显然非常气愤。
当初锦龄城卫水淹歌虹镇,部分幸存村民逃出向邻府求救,星华镇好心收留,狄首城却城门紧闭,事后一句城府人满为患就此推脱。
歌虹镇,星华镇与狄首城数百年的交情,竟被锦龄城轻易击破,司命不免大为感慨。
司命本为狄首城商人,与司幽母亲医依相识相知相结合后,二十年前举家迁至星华镇发扬传家医业。
这些年,村民的质朴醇厚深深感染了司命,多年驰骋商场而缺失的情感被唤起,司命已将自己的心落根于星华镇。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的家乡,竟是如此无情之地,“此话纯属推脱,明显坐山观虎。如若我们能占上风,或许他们还肯出面阻拦一下锦龄城的援军。”
“但如若我们败下阵来,我想他们会迅速抽身,锦龄城的援军会如期而至。”
“你们如何能敌得过?这歌虹镇之事就是一个最好的警告,因一户之争而水淹全镇,这是他锦龄城的作风。如今星昀无碍,胥龄只要你们交出他的小儿子,便肯不计前嫌。”
“你们这是要硬插手他人家事,而害了自己的家人吗?”竹齐心急,他全然不理解司命与星轨为救胥幻而与胥龄为敌的理由,更何况胥幻还是胥龄的儿子。
“竹兄这话我可不爱听,且不论他胥龄伤星昀之事。为救其子,司幽都险些沦为目标。”
“虎毒不食子,此等人的心性我想竹兄不会不识,无论我们交不交出胥幻,星华镇都难逃此劫。既然如此,为何不多救一条人命?更何况还是个孩子。”
司命无意讽刺竹齐,他们两家是世交,此等危机时刻,竹齐依然能相携左右,为他思虑,他深表感激。
但司命同时也再次感受到,狄首城名商过于理性的冷漠分析。
竹齐不再辩驳,无奈沉默。
星轨一直无话,而是默默观察着漫天的乌云。
“伏海沼泽之行,可有收获?”星符发问星轨。
星轨非等闲之辈,是全镇人共知的,旷世奇医的头衔,却并不是他唯一的名牌。
伏海沼泽,非善地,虽踏足之人不少,却多无法深入腹地。全镇唯一能自如探索,安然无恙的,便是星轨。
锦龄城卫对阵之时,众人皆商议寻往霄泊渊求援,星轨却毅然决定去伏海沼泽寻法自救。
众人不解,但对星轨的信任发自心底,也就并无异议。
此时的星轨并未立刻回话,而是从胸前衣兜内拿出一串玉珠,寻太阳以相对,接着掐指算位,进而娓娓道来,“虽不至毫无收获,却也并无太大把握,一切只能看天意。”
“伏海沼泽之人,愿同阵以助,却也有条件。”
“是何条件?”星符赶忙问道。
“星桀。”司命接话,“他们要我们将星桀交于他们,但是他们保证不会伤害他。”
“那他们要他作甚?”这次倒是竹齐不解。
“不知,但我已全然拒绝。”星轨平静的陈述。
星桀是星轨救下,他人自无权利非议。可当初是星轨提议入伏海沼泽求救,现如今又断然拒绝,这眼下之劫,又该如何是好?
星轨显然看穿了众人的思虑,“尔等放心,我虽不愿以无辜孩童作为筹码,却也不会致全镇村民于不顾。与锦龄城卫一战,既是公义,也是私怨。”
说罢星轨将玉珠套于右手,对星符说道,“你前去通知星河,让他带众人退至古流河岸,你们也随其前往,此地我一人布阵即可。”
“你一人?”众人哗然,异渡河对岸可是锦龄城卫数千精兵,就算星轨能以一敌百,也自无胜算。
“此阵非寻常理法,多年未用,我怕掌握不好,所以为防伤及同仁,望你们迅速撤离,以免顾虑。”
“非寻常理法?”竹齐有些好奇,却被司命摆手作罢,星符也不加多问,只快速向异渡河岸飞奔而去。
星轨目视众人撤离,算过他们大致抵达古流河岸的时间,便独自一人往异渡河岸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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