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中年人策马返回。
此刻子修正在讲故事,听众不少,中年人路过时,子修讲道:“太子夏臣,娶妻九嶷山云上氏,云上阿萝。”
中年人脸色微变。
子修看在眼里,点头致意:“端木大叔回来了?草场怎样?”
中年人勉强一笑,说道:“不太好,有狼群活动的痕迹。”
“云朵,你去看看你哥回来没?”子修有意支走云朵,等云朵离开,面色不善,质问道,“大叔认得云上阿萝?”
泰山蛮女手持刻刀,不动声色抵在中年人腰上。
子修注视云朵走远,微笑道:“大叔,我对你没有恶意,前提是你对我们别有歹意。”
中年人叹息一声,道:“我是云上阿萝的长子,云上端木。”
子修使个眼色,泰山蛮女撤下刻刀。
中年人,准确来说是云上端木,说道:“当年老太史来找过我,询问史迹……”
夏历二十一年,夏王朝,鲁莽丘陵。
天子五年一巡游。
古老天子太鼎的车驾往东巡游,其后是他钦定的两位帝子,东夷人皋阜和诸越人太子夏臣。
车驾,驷马之车,象征天子威仪。
一位少年雀跃道:“听说少鼎在夏汭,一年成聚,两年成邑,三年建都,真了不起。”
一位中年人笑道:“羿儿,听说少鼎和你年纪上下,你看你,不说立业,好歹给我成个家嘛。”
少年指着另一位年纪稍大的青年说道:“爹,大哥都没成家,我急什么。”
那位青年说道:“爹,我听说天子有传位少鼎的意思。”
中年人一怔,反驳道:“别瞎说,要是天子想传位自己的子嗣,会让他离开夏邑?”
“其实我看就该由少鼎当天子。”少年附和一声。
“我也觉得。”一位威严男子说道。
少年连忙行礼:“皋阜大人。”
皋阜朝少年点头,又对中年人说道:“穷射大人,咱们许久没叙旧了,来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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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穷射跟上皋阜,皋阜问道:“穷射,还记得当年我们在燕山射杀狄人不?”
穷射喟叹道:“老首领,转眼二十多年了。”
“许久没人叫我老首领了,”皋阜目光炯炯,说道,“我们东夷人,向来身不由己。以前我父亲还在世时,我不解为何父亲要向华胥联盟俯首称臣。等到我成了大首领,我才知道父亲的苦衷。”
穷射不答。
皋阜重新斟酌措辞:“当年我父亲死在燕山,我成为大首领。作为人子,愧疚不能为父亲收尸便要去华胥履职;作为首领,愧疚不能给族人一份安定的生活。
我改变心意,投靠夏联盟,本以为能为东夷人搏一个光明未来,可惜啊,我又要辜负族人的期待了。”
穷射答道:“天子仁德,天下幸矣。”
皋阜瞥穷射一眼,穷射又说道:“况且老首领是三位帝子之子,有望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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