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希没有回答,反而笑出了声。
她用狡黠的眼神望着良守:“所以说啊,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的人,从来都只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良守满心的怒气恐惧都被这句话冲淡。
看着这个重新从冷漠无情阴阳师变回趴在软垫子上拿着游戏机滚来滚去女人的雪希,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难道不是吗?”雪希眼神看着车前方的道路,“能问出这个问题,良守君根本就和小姐是一种人吧?”
“……”
“所谓谨慎还是冲动,是否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你们的区别不过是一个人拼命试图证明自己与众不同而另一个则竭尽全力去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雪希呵呵笑着,“年轻人的中二病而已。”
“……”良守一言不发。
“现在,良守君还觉得是不是算了,很重要吗?”雪希笑容收敛,那个嬉笑调皮的大姐姐再次消失。
“为什么不重要?”被这么一打岔,良守心中的情绪倒是被冲淡了不少,但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
“那就去做。”雪希淡淡地说。
“我该怎么做?!杀掉无辜的人?!还是抹除他的记忆?!”
“为什么不行呢?”雪希的声音冷漠得令人发指,“既然你觉得他错了,那么就自然可以给他坏的结局。”
“可这不是他的错!久宝先生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那个以古琴而生的式神!”
雪希沉默了,就好像是被良守说服。
良守没有追问,而是安静地等待回答。
片刻后,她长叹一声。
“良守君啊……”
良守警惕地看向她。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雪希似乎又在说些毫不相干的话,“可是啊……”
良守不明所以。
雪希摇了摇头:“算了,这都不重要,我们就来继续谈论这次好了。
“对你来说,年轻身死的阴阳师,错了,但罪不至死;式神,杀了人,罪无可恕;久宝忠实,没有过错。是这样的对吗?”
良守点头。
“如果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告诉你,罪带来的罚,不由我们定,你恐怕依然无法释怀。”雪希叹息,“那我就来问你,久宝忠实,真的就那么无辜吗?”
良守瞪大了眼睛,仿佛难以置信。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而佛门亦讲求‘四大皆空’,如果七情六欲外物欲望并非罪过,又为何要去掉?”
她不等良守作出反应,继续说道:“当然,我不认为无情无欲的神是什么好事,但是,这至少说明,即使在你看来无辜的久宝忠实,依然可能是罪人,那在此时,你又该如何‘量罪定刑’?”
良守答不上来。
“你看,良守君看得太多,知道得太多,想得太多,反而陷入迷茫了。”雪希说道,“聪明人往往会因为看到太多而迷茫。一切都好像有道理,却又好像没有一个完美。”
“那,我该怎么做?”良守苦涩开口。
“我不知道。”雪希语气真诚,她转过头看着良守的眼睛,“我不知道良守君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正确的事情该怎么做。”
“那你会怎么做?”
“这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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