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阵冷风扇过纪兰桢的面颊。
门开了。
她的不知所措、她的张口欲言......这样的纪兰桢在郑麒的视野下暴露无遗。
郑麒瞪大眼睛,嘴唇微张。
他感觉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凝固,顿时心都凉了。
纪兰桢冻得通红的鼻头和风刺激下眼眶里的泪水,郑麒都不敢猜测她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赵英站在阳台上把底下的人和景物一览无余,面对着上门的不速之客,她又换了腔调:
”赶紧走啊,怎么不走了?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现在连你女朋友都来接你了。”肖英话说得阴阳怪气。
纪兰桢怔怔着看着眼前的郑麒。
他身上的羽绒服没有拉上,像是匆匆裹了就出来的。他离她只有半米的距离,裹挟着一身寒气。
纪兰桢亲眼见着他从迫近到逐步后退,他只是开门的时候和她对视了一眼,就那匆匆一瞥,纪兰桢就牢牢记住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很疲惫。
而现在,他连头都不抬也不再看她,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
纪兰桢上前一步,拉住他羽绒服的衣袖。
郑麒身体僵直,没敢前进但也没再往后退一步。
他们一个低头一个拉袖,像是被静止了的画面。
肖英见底下没再有动向,自己激动起来:
“走啊,你赶紧走啊!你看见谁都比我亲是不是?你妈管过你吗?供你上学的人是我,你搞搞清楚,是她不要你了!”
她抵着阳台栏杆,失声尖叫:
“你再让你女朋友看看,我哪里算亏待你了,你身上的羽绒服不是我买的?我向你要点钱怎么了?!”
话音刚落,赵英心头忽然窜起股凉意。
她亲眼看着郑麒猛一下抬起头同她对视。
他怒目圆睁,一双眼睛像充了血变得血红,像一头被打中要害的狮子。
这头狮子极其隐忍,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在拼命地忍受极大的怒意,但从眼神不难看出,他随时有露出利牙、扑身啖食的预兆。
有那么一刻,郑麒真真切切觉得生在这样的人家里真是种耻辱。
而他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跟凉透的心恰恰相反,有一股血一样的东西从头顶直冲向下,像滚油一样在他的血管里爆响。
他仍在病中,但浑身热得要烧起来。
郑麒甚至有拿东西往二楼砸去的冲动。
可是也就在这一刻,一双小手紧紧握住他的,也很冰凉,可是掌心的脉络在发散着热气。
纪兰桢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低声喊他:
”不要。“
郑麒,不要。
郑麒闭上眼睛。
他穿得很单薄,只有羽绒服抵寒,可即便如此,郑麒也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它从身上拽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他充满恨意的眼神聚焦在二楼阳台的某个点,然后拉着纪兰桢毫不犹豫地走出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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