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夷、叔齐言道:“古语言道: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故此家中出孝子,国中有诤臣。只听说过做臣子的以德行感化君主,从未听说以下而犯上的。当今天子,虽德行有亏,却依然是九五之尊,子牙公何不做谏臣,不失做臣子的气节。据我二人愚见,西岐君主当退守本土,方是正途。”
姜子牙言道:“二位之言虽有几分道理,但当今天下,百姓身处水火之中,纲常伦理尽被纣王所毁,以致天怒民怨,四海鼎沸。上天有好生之德,体恤万民,假我西周之刀兵,讨伐无道昏君,西岐怎敢不从天命。”
言罢命将士继续行军,伯夷、叔齐劝阻不住,心上甚为不快。见姜子牙督促军士向前行军,不由跪于四不相前,揽住缰绳不放,言道:“昔日姬昌临终,曾言永为商臣,如今武王不尊父言,大动干戈,只怕难逃后世千载唾骂。”
左右众将官闻言,心中无不大怒,俱要上前将二人斩杀。姜子牙连忙阻止道:“不可,此二人乃真义士也。”遂即命军兵将二人扶到道旁,大军继续前进。
日后伯夷、叔齐隐居于首阳山,等武王伐纣,建立大周后,二人耻于食用周粟,采薇充饥,守节饿死。后世有诗曰:
朝采山上薇,暮采山上薇。岁晏薇已尽,饥来何所为?坐饮白石水,手把青松枝。击节独长歌,其声清且悲。枥马非不肥,所苦长执维。豢豕非不饱,所忧竞为牺。行行歌此曲,以慰常苦饥。
且说殷郊于岐山战死,殷郊乃一凶神,心中怨气不散,借一阵阴风往朝歌城而来。此时,皇城之内,那玉石琵琶精借助纣王的英气,已返本归元,重修人形,被妲己、胡喜媚二人献于纣王。纣王见琵琶精美如天仙,雪白如霜,当即赐名玉贵人,当晚三妖正陪着纣王在鹿台上,饮酒作乐,忽然四下狂风大作!怎见得,有赞为证:
刮地遮天暗,愁云照日昏。鹿台如泼墨,一派靛妆成。先刮时扬尘播土,次后来倒树推林。只刮得嫦娥抱定梭罗树,空中仙子怎腾云。吹动昆仑顶上石,卷得江河水浪浑。
纣王已不胜酒力,不觉昏昏沉沉,正要回殿休息。忽然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三首四臂的怪人,立于大殿之外,言道:“父王,孩儿乃殷郊是也,日前为征讨西岐,身遭犁头之厄。孩儿借一阵阴风而来,有几句谏言讲在当面,望父王勤修仁政,爱民如子,方不失成汤社稷。此刻需任用一位元戎,火速讨伐西岐。不然,不久姜尚便要起兵东进,那时悔之晚矣!孩儿尚有谏言,却唯恐误了封神台的限期,这便去也!”
纣王立时惊醒,连声道:“奇哉,怪哉!”妲己、胡喜妹、玉贵人三妖急忙起身,问道:“陛下,为何连道怪哉?”纣王把梦中所见讲说了一遍。妲己言道:“梦由心生,陛下不必挂怀。”纣王此时英气衰败,被酒色所迷,焉有心思打理江山社稷,见三妖娇艳欲滴,不禁神醉心飞,早将殷郊之言抛于脑后。
且说洪锦率兵投降西周,边报来至汜水关,韩荣不敢耽误,急忙派快马报入朝歌。这日御书房乃是微子衍当值,见殷郊阵亡,洪锦归周,忙抱本章来到内庭,见纣王如实启奏。纣王听闻殷郊为国捐躯,心中大骇道:“不料姬发竟如此猖獗!”
当下传旨,鸣钟击鼓,招文武百官上朝。纣王问道:“如今姬发拜姜子牙为元帅,起兵二十万犯我边境,众位爱卿有何良策应对?”言还未落,左班闪出中谏大夫飞廉,启奏道:“西岐之所以难以剿灭,只因那姜尚乃是昆仑术士,非堂堂整整将帅可剿灭,臣曾为此派人手四外打探,偶闻有一位山中仙人,乃是彩凤关总兵高继能的老师。此人隐在彩凤关彩霞山,精通世间一切道术,高继能曾对人言,他这位老师,当初不曾有天地时,先有他老师。他老师看着太上道祖分日月,定阴阳,故此班辈极高,即便是神仙教主,也对他格外客气,平时自称开元治世天尊,若请此仙家出山相助,姜子牙指日可擒!”
纣王闻言大喜,言道:“朕登基三十年,未曾听说此位仙人,若是他愿辅佐,实乃朕之幸事也!”当殿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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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圣旨,命使官持诏往彩凤关而来,一路无话。
正是:使命马到传飞檄,九重丹诏凤衔来。
且说使官来至彩凤关,先见总兵官高继能,对高继能讲明圣意,高继能言道:“我这位老师,早已修成大罗金仙,隐居于此地。我初到此关时,慕名拜访数次,老师碍于情面,稍加点拨些武艺,我已受用不尽。想要请他出山,只怕不易!”使官问道:“此时乃国家用人之际,还请总兵设法,请仙人出山相助才是?”
高继能言道:“我老师修行两千年,早就无欲无求,只有一样,好在人前显耀,若是天子以太师之礼相待,我老师应出山相助!”使官无奈,快马赶回朝歌,将高继能之言奏明纣王。
纣王闻言心中不悦,中谏大夫飞廉出班道:“此时乃用人之际,自闻太师死后,陛下不再封此官爵,若此仙人肯出山平剿叛乱,可以太师之礼待之!”纣王闻言点头应允,当即命飞廉为使官,赶往彩凤关。
飞廉哪经得起鞍马劳顿,先到总兵府落脚。休整了数日,方与高继能来到关外西北五十里的彩霞山,高继能言道:“此山上有一座云霞洞,老师便在洞中修行!”
说话间二人来到云霞洞前,日光照在古洞四周,时而幻化出五彩光芒。高继能当前进洞通报,少时出来,引着飞廉进洞。只见洞中到处金珞璎花,珠光宝气,衬着四外晶莹洞壁,宛然进入琉璃世界。
当中云床之上,坐着一个瘦削的道人,顶上浮光闪耀,流芒四射,令飞廉不可逼视,只得打开诏书宣读道:
“诏曰:天子有征伐之权,将帅有阃外之寄。今西岐姬发大肆猖獗,屡挫王师,罪在不赦。兹闻总兵高继能,武艺卓绝,堪称大将,又闻仙家孔宣,精通奇术,乃世之异者,特遣中大夫飞廉为钦使,赐高继能斧钺、旌旗,特专征伐。赠孔宣太师、上柱国,辅助征伐,务求擒首恶,剿灭妖人,永清西土,功在社稷,朕亦与有荣焉。朕决不惜茅土之封,以赉有功。钦哉!”
高继能跪拜接旨,孔宣依旧盘腿而坐,言道:“剿灭西岐对于贫道而言,易如反掌,贫道也不要什么太师的虚衔,只要天子答应贫道,事成之后,在此山中以琉璃、玛瑙,为贫道建成一座穹顶天宫,在此助贫道大兴宗教,便答应出山辅佐!”
飞廉闻言满口应承,孔宣遂即答应下来,飞廉大喜,当即回朝歌交旨。
高继能请孔宣下山,来到关内,连夜抽调周围州县,倾尽全关人马,共计七万。次日祭旗起兵,一路上晓行夜住,饥餐渴饮,非只一日,这一日报马报来:“前方二十里,有汜水关总兵韩荣,出城迎接大元帅。”高继能传令道:“请韩总兵前来。”
少时,韩荣来到中军躬身施礼道:“元帅此行来迟了。”高继能问道:“韩总兵所言何意?”韩荣言道:“姬发已于三月十五日金台拜姜子牙为西征元帅,起兵二十万,大兵已离开西岐城。”高继能言道:“料姜尚不过一暮年衰翁,有何本领?本帅此行定要生擒姬发,活拿姜尚,押解君臣回朝歌城正法。”
当下吩咐军士道:“全速行军。”当下催着人马疾行,往西岐大道而来。不一日,来至金鸡岭前。探马来报:“大帅,我军行至金鸡岭下,与周兵相距四十里,请大帅定夺。”高继能传令道:“命军兵在岭上驻扎,阻碍周兵继续前行。”
且说高继能的人马来到金鸡岭,探马报入中军道:“周兵距此不过四十里,请元帅定夺。”高继能言道:“传令三军,在岭上安下营寨,阻住咽喉要塞,使周兵无法继续前进。”三军遂即放炮安营,严阵以待。
再说姜子牙的人马正往前行,探马报入中军道:“启禀大元帅,前方已至金鸡岭地界,成汤人马驻扎在岭上要塞之处。”姜子牙问道:“多少人马,为将者何人?”探马言道:“人马约近十万,为将者乃彩凤关总兵高继能!”
姜子牙闻言传令道:“安下营寨。”三军当时安营扎寨,升起中军大帐。姜子牙独坐帐中,暗道:“我只当三十六路人神之数已满,怎又来一枝兵马征讨西土?”
当下暗中查算道:“第一路佑圣将军晁田、晁雷弟兄;第二路青龙关张桂芳、风林;第三路九龙岛魔师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第四路右将军鲁雄、中谏大夫费仲、尤浑;第五路佳梦关魔礼青、魔礼红、魔礼海、魔礼寿;第六路邓九公、太鸾、邓婵玉;第七路夹龙山土行孙;第八路太师闻仲、邓忠、张节、陶荣、辛环、吉立、徐庆;第九路金鳌岛天绝阵秦完;第十路金鳌岛地烈阵赵江;第十一路金鳌岛风吼阵董全;第十二路金鳌岛寒冰阵袁角;第十三路金鳌岛烈焰阵白礼;第十四路金鳌岛金光阵金光圣母;第十五路金鳌岛迷仙阵孙良;第十六路金鳌岛化血阵王变;第十七路金鳌岛飞砂阵张绍;第十八路金鳌岛落魂阵姚斌;第十九路终南山赵公明;第二十路三仙岛云霄、琼霄、碧霄、菡芝仙、彩云仙子;第二十一路冀州苏护、郑伦;第二十二路星星洲吕岳;第二十三路星星洲护法唐普;第二十四路星星洲护法贾嗣廷;第二十五路星星洲护法魔礼森;第二十六路星星洲护法蔡应泉;第二十七路二殿下殷洪、庞弘、刘甫、苟章、毕环;第二十八路鬼仙马元;第二十九路金乌关马善、温良;第三十路火龙岛罗宣、刘环;第三十一路寒江关洪锦、季康、柏显忠;第三十二路羽翼仙;第三十三路太子殷郊、张山、李锦;第三十四路清风山云中子、凌虚子、镇山子、南隅子、刁郁子;第三十五路九头狮子肩吾仙。”
姜子牙不禁大惊,暗道:“正合三十五路,此乃第三十六路,这一路必是十分棘手。”这正是:先天孔雀并凤凰,五色神光空中扬。三十六路伐西岐,首推孔宣最难防。不知商周两军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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