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言心中不解,问道:“千岁,为何反助西岐攻打朝歌?”殷郊言道:“商汤气数已尽,周室王气正盛,何况我父王昏聩无道,以致八百诸侯共同讨伐,此乃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我只是顺应天意罢了。”张山、李锦闻言齐声道:“千岁之言极是,真乃大丈夫所为也。”
张山、李锦设摆酒宴为殷洪接风洗尘。酒足饭饱后,命喽罗全部改作西岐旗号,放火烧了寨栅,下了白龙山,往大道进发。
一行人刚到山脚下,前面喽啰报来:“启禀千岁,前面来了个道人,骑着一头豹子,要见千岁。”殷郊闻言,吩咐大队人马就地安札,命喽啰将道人请来相见。
不一时,一个白面长须的道人,骑着一只艾叶花斑豹而来。殷郊躬身道:“老师乃是哪里的高贤?”长须道人言道:“贫道乃昆仑全真申公豹是也,殿下这是要往何处去?”殷郊言道:“只因姜师叔不久要金台拜将,我奉老师之命,下山投奔西岐辅佐武王,东进伐纣。”
申公豹闻言道:“我来问你,纣王是你什么人?”殷郊言道:“乃是我的父王。”申公豹言道:“着啊!世间哪有儿子帮助外人,率兵攻打生父的道理,此乃忤逆犯上之举也。你父亲春秋已高,不久驾崩归天,你乃是东宫太子,当继承帝王之统,九五之尊。这世间岂有自毁社稷、宗庙的。有到一日,你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成汤众位先王于九泉之下!贫道见你生具异相,怀藏奇宝,定然可以威震乾坤,横扫天下,此次下山,率兵剿灭叛乱方为长策也。”
殷郊笑道:“老师之言虽是为我好,奈何天数已定,我父王昏聩无道,以致人心背离,姜子牙有将相之才,武王仁德遍布于天下,八百诸侯无不响应。如今西岐当兴,我怎敢逆天行事。何况临下山之际,老师曾叮嘱于我,我岂敢有背师训,此事断难从命。”
申公豹闻言暗道:“此人非比殷郊,看来难以说动,也罢,且看他兄弟之情如何!”想罢言道:“大殿下,你适才说武王仁德遍布于天下,我且问你,他的仁德在哪里?”殷郊言道:“我听说武王勤政为民,礼贤下士,仁义慈祥,胸怀四海,乃仁德之君,尧舜禹汤不过如此。”
申公豹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听闻有德之人不妄杀无辜。殿下的父亲,确实得罪了天下人,可群起而攻之,但殿下的胞弟殷洪,前时下山,不知为了何事,得罪了姜子牙,被姜子牙设下毒计,吸入九曲珠内,连同你母后的一点残魂,一起化成了飞灰。”
殷郊乃是一尊恶神,性情暴躁,闻言哇呀呀暴怒道:“老师,此事当真?”申公豹闻言,拿出窥天测地镜,往上一抛,形如满月,悬在空中。申公豹口诵真言,朝镜子上喷了一口法气,镜中立时起了一层烟雾。
殷郊定睛往镜光中观看,只见一个青年贵胄,身穿王服,面相酷似小时的殷洪,催马正追赶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来至一座山前,被吸入一颗宝珠内。遂即又见那人在一座晦暗的山洞中,肆意一通乱闯,忽然亮起一盏青灯,走来一个独眼残手的妇人。
殷郊见状大叫一声,身形摇了几摇,眼中泪如雨下,周身关节噼噼啪啪乱响。再看妇人与殷洪讲了几句,便自隐去。殷洪跪倒在地,向上叩头,随后山洞中一阵巨震,殷洪顿时化为飞灰。
殷郊见状愤怒咆哮,六只神眼发出数尺光华,獠牙交错,咯吱咯吱乱响。半晌方平静下来言道:“老师此乃法术也,当不得真,我兄弟下山去助姜子牙,他又为何要害他?”
申公豹言道:“你远在深山,姜子牙害死殷二殿下,乃是天下尽知的事,非是贫道打诳语。如今天子任寒江关总兵洪锦为帅,起五万大军兵伐西岐,现人马驻扎在城下。你去问洪锦,如果令弟安然无事,你再投靠西岐不迟;若是他死于非命,你当为亲兄弟报仇。我与你请几位高人,可助你一臂之力。”言罢跨艾叶花斑豹而去。
殷郊望着申公豹离去的身影,心中甚是疑惑,只好催动人马,径直够奔西岐。一路上,自思道:“我二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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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无冤无仇,姜子牙何必与他为难,再说母后已死二十载,定然是那道人施展的幻术。若是姜子牙将二弟害死,我与他必誓不两立,亲手为兄弟报仇雪恨。”
人马饥餐渴饮,晓行夜住,非止一日,来到西岐城,果见一枝人马,打着商汤的旗号在此驻扎。殷郊命李锦上前问道:“可是大元戎洪锦的连营?”军兵言道:“正是!”李锦言道:“通传大元戎,就说殿下千岁大驾,让他出辕门迎接!”
且说洪锦自从羽翼仙夜里去后,多日不见回来,差人出去打听,却是一无所获。正纳闷时,忽见军政官来报:“营外来了一队人马,当前一员大将,口称要元帅出营,去接殿下千岁的大驾,请元帅定夺!”
洪锦闻言,暗道:“前时,边报说殷洪殿下相助马善西征,死于姜子牙之手,如今哪里来的什么殿下?”心中狐疑,当即传令道:“让报事之人进帐来!”军政官出营对李锦道:“元帅让你进大帐相见。”
李锦进中军大帐来见洪锦,参拜完毕,洪锦问道:“将军从何处而来,所说的殿下又是何人?”李锦言道:“末将李锦,奉千岁令旨,请元帅出帐相见。”洪锦对季康言道:“殿下前时已然阵亡,如今哪里来的殿下?”季康在傍言道:“大帅可别忘了,当今天子有两位殿下,大元戎可往辕门外相见,一见便知真伪!”
洪锦言道:“此言有理!”当即同季康迎出辕门。李锦对殷郊道:“殿下,洪大帅到了。”殷郊言道:“请他近前相见。”洪锦来到殷郊切近,只见殷郊三首四臂,像貌凶恶,左右站立着张山、李锦,俱是杀气腾腾。
洪锦看罢不免中心惊骇,问道:“敢问殿下,是成汤哪一支宗亲?”殷郊言道:“我乃当今天子大殿下殷郊是也。我老师助我脱离凡胎,用方外仙术赐我这般法相!”洪锦乃是道门中人,自然明白其中奥妙,当即言道:“千岁相貌当真威武十足!”
殷郊问道:“大帅,你可知我兄弟殷洪现在何处?”洪锦言道:“前时边报上说,二千岁辅佐马善讨伐西岐,被姜尚用妖术化为飞灰。”殷郊听罢,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众人连忙将人扶起,拍抚前胸后背。
半晌殷郊醒转,放声大哭道:“二弟果然死于姜子牙之手!”说着一跃而起,将佩剑抽出,折为两段,咬牙切齿道:“不杀老儿姜尚,誓如此剑!”洪锦将殷郊接进大帐,取过帅印交于殷郊执掌。殷郊摇头道:“大帅不必如此,我此来只为报杀弟之仇,招讨西岐还需大帅操劳!”
次日天明,殷郊向洪锦借了一匹逍遥马,亲自杀出辕门,坐名只要姜子牙出来答话。报马报入相府:“城外有殷郊殿下请丞相答话。”姜子牙当即传令道:“将士们排列队伍出城。”一声炮响,西岐城门大开,一对对英雄似虎,一双双战马如龙,左右一众门人雁翅排开。
姜子牙见对面为首一人,三首四臂、青面獠牙,共有九只眼睛。不由心中暗道:“此人相貌如此凶恶,定然有过人的本领!”
殷郊走马上前,厉声喝道:“叫姜尚出来见我!”姜子牙催坐骑向前问道:“来者何人?”殷郊大喝道:“我乃大殿下殷郊是也!我听说你将我弟殷洪用九曲珠化作飞灰,此事可是真的?”姜子牙不知其中缘故,言道:“殷洪下山违背师命,自寻死路,与我何干?”
殷郊闻言,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气腾空,咆哮如雷道:“好个老匹夫,拿你给我二弟报仇!”说着舞着八卦金攥开山钺直取姜子牙。杨戬当下催开银合马,挺三尖两刃刀将殷郊敌住。
这边厢张山上前助战,被黄飞虎截住。李锦斜刺里杀来,被黄天化使一对银锤挡住。三对战将杀在一处,一时间难分难解。有诗为证:
两队厮杀六般兵,各为其主赌输赢。这一个开山钺,千般解数。那一个三尖刀,百样峥嵘。飞虎提泸凶更猛,张山长枪俊又能。黄天化银锤非凡,有心打死。李将军截刀快利,举手无情。这三个是兴周灭殷无敌将,那三个是助纣为虐恶神精。一时间天昏地暗,到头来神鬼皆愁。
六人交战多时,未分上下高低。殷郊心中发恼,取出番天印,祭在空中,杨戬自以为精通玄功变化,竟以元神抵御,耳听风声大作,排山倒海一般,顿觉重逾山岳的压力,齐向顶门压来。不过坚持了片刻,已然力不能支,只得化作清风而去,只可怜坐下这匹银合马,被压成一团肉泥。
黄天化见杨戬败走,忙撇下李锦,催开了玉麒麟来战殷郊。殷郊掏出荡魂钟,在掌中一摇,立时响起一阵黄钟大吕之音,夹以龙吟虎啸。钟声传入黄天化耳内,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再也坐不住鞍鞒,倒跌下来,被李锦走马生擒。
黄飞虎见长子被擒,催开五色神牛,撒开枪法,将殷郊战住,殷郊也不答话,枪钺并举,战了二三十合,又将荡魂钟摇动,黄飞虎乃马上英雄,顿时撞下神牛,被张山捉去。
姜子牙见殷郊如此厉害,连败三员上将,急忙鸣金回队。进了西岐城,坐在银安殿上,闷闷不悦。众将正一筹莫展之际,从殿外刮进一阵清风,在大殿中一旋,化为杨戬,上前言道:“师叔,今日一战,出了一件怪事!”
姜子牙问道:“是何怪事?”杨戬言道:“弟子今日与那殷郊交战,见他所使的宝贝是番天印,此宝乃广成子师伯的镇洞之宝,如何在殷郊的手中?”姜子牙闻言惊道:“难道广成子师兄要害我不成?”杨戬言道:“师叔,难道忘了殷洪的典故?
姜子牙闻言默默无语,杨戬言道:“弟子这便去九仙山探听虚实!”姜子牙点头应允,杨戬借土遁离开西岐城,径直往九仙山而来。不多时,已来到桃园洞前,面见广成子。
杨戬行礼完毕,广成子言道:“我日前命弟子殷郊下山,到西岐辅佐子牙东进五关,我赐他三首四臂,他在阵前战绩如何?”杨戬言道:“弟子正是为此而来,如今殷郊不助姜师叔讨伐朝歌,反带兵攻打西岐城,用师叔的番天印,在阵前来打弟子,弟子借玄功变化而逃,可惜一匹脚力,被打成肉泥。还以一口金钟,生擒了武成王黄飞虎父子,弟子奉师叔之命,特请师伯莅临西岐。”
广成子闻言,怒喝道:“这畜生背离师言,定遭不测之祸!贫道将番天印传给他,谁料有今日之变,你且先回去,我随后就来。”杨戬辞别广成子,离开九仙山,返回西岐,见姜子牙将此行大概讲说一遍。
且说殷郊将黄家父子生擒活拿,被军士推进中军大帐。殷郊问道:“你等乃是何人,报上名来!”黄飞虎言道:“我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殷郊闻言一怔,反问道:“西岐怎会有武成王黄飞虎?”洪锦在旁言道:“大殿下有所不知,此人正是武成王,数年前他反出五关,归降周武,为此天子发来刀兵,一半为了武王姬发,一半为将他拿回都城,如今将他生擒,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速将他打入囚车,押回朝歌。”
殷郊闻言,连忙上前,亲自替黄飞虎松绑,躬身施礼道:“恩公,昔日若非王爷,我焉能苟活至今。”言罢一指黄天化,问黄飞虎道:“此乃何人?”黄飞虎言道:“乃是我的长子黄天化。”殷郊急忙传令,命左右松绑。
殷郊拉着黄飞虎道:“昔日,王爷舍死忘生,搭救我兄弟二人,殷郊没齿难忘。”黄飞虎闻言也甚是感动,问道:“当年,千岁被风刮去,却不知为何来至此处?”殷郊不肯说出师门,当即应付道:“当日乃是海岛仙家施法救我,我在山中学艺数载,如今下山,只为报杀弟之仇,今日我已报过王爷救命之恩,还望日后两军阵前,王爷多多回避,不然一旦误伤,岂不令我徒伤情感!”
当即亲自送黄家父子出营。黄飞虎来至西岐城下叫门,守门军官见是黄家父子,忙将城门打开,父子二人来到相府,将经过对姜子牙讲说一遍,姜子牙不由大喜。
正在此时,门官报来:“广成子仙师到!”姜子牙当即出殿迎接,广成子愧对姜子牙,抱歉道:“都是贫道教徒无方,当年贫道搭救殷郊之际,妙乐道兄曾经出言阻拦,说殷郊脑生反骨,日后必要叛师,如今当真应验。待贫道出去,劝他回头。”
广成子遂即出城,来到军营外大喝道:“传与殷郊知道,让他速来见我!”这正是:殷郊有意归周主,只怨苍天不可从。申公唇起三五句,师徒反目成敌人。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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