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伦闻言大叫道:“君侯休要悲观,不是说句狂言,即便是天下八百镇诸侯,尽数至此,也不放在末将眼中,末将跟随君侯多年,蒙君侯知遇之恩,愿效犬马之劳!”苏护闻言笑道:“你是不是饮酒醉了,怎么满口胡言,别说天下八百镇诸侯,眼下就崇黑虎一人,我都应付不了,你又能如何?”
郑伦听罢言道:“君侯在上,末将若不能生擒崇黑虎,愿提项上首级来见!”言罢也不等苏护传下军令,出帅府翻身上了坐骑,率领本部三千乌鸦兵,如同一块乌云卷地一般,杀至阵前,厉声叫道:“叫崇黑虎出来见我。”
崇营探马报入中军道:“启二位老爷!冀州今日城门大开,杀出一员大将,请二老爷阵前答话。”崇黑虎欠身道:“兄长稍候,待小弟一往。”当下调先锋三千飞虎兵,杀出军营。
只见冀州城下有一簇人马,按北方壬癸水排列,如同一片乌云相似。为首一员大将,跳下马来,足有九尺,生得面如紫枣,须赛金针,头带九云飞兽冠,身披大红袍,着金锁甲,腰束玉带,坐下火眼金睛兽,手中一条短把三棱镔铁杵。
郑伦也在打量崇黑虎,见这员老将军装束稀奇,带九云烈焰冠,大红袍,连环铠,玉束带,手使一对短把湛金斧,坐下也是火眼金睛兽。
崇黑虎不认得郑伦,言道:“来将通名!”郑伦言道:“我乃冀州督粮大将郑伦也。你可是曹州崇黑虎,要想活命,速将苏公子放回,牙崩半个不字,我叫你有命来,无命回去。”崇黑虎大怒骂道:“无知匹夫!苏护触怒天颜,乃碎骨粉身之罪。你等皆是反贼逆党,还敢如此口出狂言,休走看斧。”催开坐下火眼金睛兽,轮起一对湛金斧直取郑伦。郑伦摆开镔铁杵,急架相还。
二兽相迎,一场大战。真好似上山虎遇见下山虎,云中路遇见雾中龙,两家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有诗为证:
两阵咚咚发战鼓,五采旛幢空中舞。三军吶喊助神威,惯战儿郎持弓弩。二将齐纵金睛兽,四臂齐举斧共杵。这一个怒发如雷烈焰生,那一个自小生来性情卤。这一个面如锅底赤须长,那一个脸似紫枣红霞吐。这一个蓬莱海岛斩蛟龙,那一个万仞山前诛猛虎。这一个梨花山上拜明师,那一个水帘洞中参法祖。这一个学成武艺去整江山,那一个秘授玄功把乾坤补。自来也见将军战,不似今番杵对斧。
二人大战了三十回合,郑伦见崇黑虎脊背后,背着一只大葫芦,暗道:“适才君侯言讲,此人身怀异术,我不可不防。常言道:打人不如先下手,我先给他来一下!”
这郑伦幼年拜紫盖山水帘洞禳灾却祸天尊、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金鼎妙化执法真人申霞为师,申霞真人见他天赋异禀,日后乃是佛门护法,特将五行真气中的庚金罡气,传授于他,那真气平时存于腹中,需施放之际,从鼻腔中哼出,响如钟鸣,能将人的魂魄,暂时震出躯体。凡与人对敌,如与不胜,将此真气一经施展,无往不利。郑伦在紫盖山中,学艺十余年,金鼎妙化执法真人料定他仙道难成,便遣他下山,投在冀州,享受人间福禄。
今日郑伦与崇黑虎一战,二人的能为一般无二。郑伦暗自打定主意,要先下手为强。将手中三棱镔铁杵,在空中一晃,身后的三千乌鸦兵,一声呐喊,摆开一字长蛇阵,人人手中持定一把挠钩,向战圈奔来。
崇黑虎不明就里,于此同时只听郑伦鼻中一声巨响,如钟鸣一般,从窍中喷出两道六七尺的白光,崇黑虎的魂魄,立时被震出躯体,人事不知,从火眼金睛兽上倒栽下来。被郑伦的乌鸦兵一拥而上,生擒活捉。
崇黑虎也是通晓道术之人,半晌放才清醒。定睛看时,自己已被生擒,不由暗道:“这是什么障眼法?糊里糊涂的就把我给擒住了。”郑伦洋洋得意,命人掌得胜鼓回城去了。诗曰:
仙山名师授秘奇,英雄猛烈世应稀。神鹰千百全无用,方显男儿语不移。
且说苏护正在帅府之中,忽听得城外响鼓,叹道:“郑伦不听本侯之言,性命休矣!”这时报马飞报进来:“启禀老爷!郑将军生擒崇黑虎,现在帅府外,请君侯定夺。”
苏护闻言大喜,连声道:“快将人带进来!”少时,只见军卒将崇黑虎押至阶前,苏护连忙叱退左右,亲自为崇黑虎松绑,一躬到地言道:“小弟如今得罪天子,无容身之地,属下又触犯虎威,当真罪该万死。”崇黑虎连声道:“惭愧,惭愧!”
苏护当下设宴为崇黑虎压惊,命众位将官一起前来拜见。崇黑虎问郑伦道:“郑将军的法术,乃是与何人所学?”郑伦回道:“某自幼拜在紫盖山,金鼎妙化执法真人座下,学艺十余载,恩师传我武艺和窍中庚金罡气!”崇黑虎闻言,连声称赞郑伦道术奇妙。
酒席宴上,苏护将纣王要纳女进宫之事,对崇黑虎讲诉一遍。崇黑虎言道:“愚兄此来,一则为兄长失利,二则为贤弟解围。不料令郎年少自恃刚强,不肯回城请贤弟答话,因此被愚兄生擒回营。”
且说探马报进崇营道:“启禀千岁!二老爷被郑伦生擒,不知吉凶,请千岁定夺。”崇侯虎大惊道:“我乃兄弟,幼年入山学道,一身文武艺,怎会被擒?”掠阵官言道:“二老爷与郑伦大战了许久,不分胜负,那郑伦徒把镔铁杵一摆,三千兵卒一拥而上,从郑伦鼻中喷出两道数尺白光,响如巨钟,二老爷立时撞下马来,被生擒活拿。”
崇侯虎言道:“世上还有此等异术?再差探马去打听虚实。”言还未落,探马又报来:“西伯侯差使臣在辕门外等候。”崇侯虎心中不悦,吩咐道:“叫他进来!”
少时,进来一位文官,行礼参拜道:“卑职散宜生拜见千岁。”崇侯虎言道:“散大夫!你家主公按兵不动,难道要违抗朝廷旨意么?”散宜生闻言道:“我家主公言讲,刀兵相见实属下策,即劳民伤财,又惊扰百姓。我家主公修书一封,差卑职送进冀州,苏护若是明理之人,自当将女儿献入朝歌,此为上上策。如他不从,大兵一到,攻破城池,到时苏护悔之晚矣。”
崇侯虎闻言放声大笑道:“这是姬昌为自己开罪的借口,本王在此与苏护大战数番,损兵折将,也不见他将女儿献出,就凭姬昌一封书信,就能让他将女儿拱手献出,当真是异想天开,若是吃了闭门羹,看姬昌如何回复圣旨!”
散宜生诺诺连声,退出大营,迳直来到冀州城下,对守城军卒言道:“城上的将士,速报与你主公知晓,就说西伯侯差人前来,有书信要面呈苏侯。”军卒不敢怠慢,忙报入帅府:“启禀侯爷!西伯侯使臣现在城下,说有书信要面呈君侯。”
此时,苏护正与崇黑虎饮酒,言道:“西伯侯乃是当世圣贤,速命人将城门打开,请使臣帅府相见。”不一时,散宜生进帅府行礼。苏护言道:“散大夫贵足贱地,不知有何要事?”散宜生言道:“卑职奉西伯侯之命前来,前时君侯午门题诗,惹怒天子,圣上降罪拿人。我家主公素知君侯的为人,故此按兵不动。亲自写下一封书信,命卑职送达君侯,望君侯详察。”说罢从随身锦囊中,取出书信献与苏护,苏护接过打开观瞧,上书曰:
“西伯侯姬昌百拜冀州君侯苏公麾下:昌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天子欲选艳妃,凡公卿士庶之家,岂得隐匿。今足下有女淑德,天子欲选入宫,自是美事。足下竟与天子相抗,是足下忤君。且题诗午门,意欲何为?足下之罪,已在不赦。足下仅知小节,为爱一女,而失君臣大义。昌素闻公忠义,不忍坐视,特进一言,可转祸为福,幸垂听焉。且足下若进女王廷,实有三利:女受宫闱之宠,父享椒房之贵,官居国戚,食禄千锺,一利也;冀州永镇,满宅无惊,二利也;百姓无涂炭之苦,三军无杀戮之惨,三利也。公若执迷,三害目下至矣:冀州失守,宗社无存,一害也。骨肉有族灭之祸,二害也;军民遭兵燹之灾,三害也。大丈夫当舍小节而全大义,岂得效区区无知之辈以自取灭亡哉。昌与足下同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渎,幸贤侯留意也。草草奉闻,立候裁决。谨启。”
苏护看罢,半响无语,只是频频点头。散宜生见状言道:“君侯不可瞻前顾后,还望早作决断!”苏护言道:“散大夫,西伯侯之言,乃肺腑之言,我定然遵从!”当下命人撤换酒宴,款待散宜生。
次日,苏护修下回书,送散宜生出城。离别之际对散宜生言道:“大夫回去上启西伯侯,就说末将不日便将小女送入朝歌,面君赎罪。”散宜生拜辞而回。这正是:舌辨悬河汇百川,方知君义与臣贤。数行书转苏侯意,何用三军枕戟眠?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https://xianzhe.cc/book/32944/7404599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