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君虽然答应和熊华在一起了,但是她还是天天泡在宿舍玩游戏,她有时会想,这个恋爱也不像许秀青那样,非得天天黏在一起,像她这样,想干嘛就干嘛,再自由不过了。她不禁得意起来,觉得当初选了熊华还真是选对了。熊华一点都不会来管她,也不会强迫她去约会,一切遵从她的意愿。
熊华拿她也没辙,谁让他喜欢她多于她喜欢他呢。这就是爱与被爱的区别。不过他担心她天天泡在电脑前,身体吃不消,于是变着法子叫她去运动。
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316宿舍里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电话铃声突然尖锐地想起来,打破了保持了半天的宁静。袁香君坐在电脑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手已经准确地摸到电话,快速接起来,用一贯标准甜美的口音,说着客套的语言。其他人波澜不惊。这电话,要么找米晓如,要么找袁香君,别无其他选择。何新电话打得少了,改发短信为主,所以,毫无疑问,这电话肯定是找袁香君的。
“我不去,我忙着呢。”袁香君突然拔高声音对电话那边说道。原来熊华又邀她一起去楼下打羽毛球。她最讨厌的就是打球,而且,她的游戏只剩两关就可以升级了,在这紧要关头,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将她从电脑面前搬走,“要打,你自己打去。”说着电话啪的一声,挂掉了。众人都奇怪地看着她。这已经是她拒绝他的第8次了。她们真是搞不懂袁香君在想什么。恋爱不约会,哪能叫恋爱?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熊华这是借着打球的幌子,要约会。可袁香君倒好,宁可抱着游戏打一整天,也不理睬熊华。难不成,游戏比熊华来得重要?
听着袁香君那充满疏离和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的语气,许秀青心中隐隐有一股怒气。因吴皓的关系,她平日里和熊华走的比较近,话语间,她都能感受到熊华口气里的无奈和悲哀。她有些同情熊华,见袁香君毫无留情的挂断电话,表情里毫无歉意,眼睛甚至从接起电话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屏幕,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忍不住为熊华抱不平:“你这样,不怕伤了他的心吗?”
袁香君聚精会神地攻关,一时之间,没有听清她的话,她不带情绪地问道:“什么?”
许秀青最讨厌对着背和人说话,“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把脸转过来和我说话?”见袁香君没有转身的意思,她气冲冲地蹬开椅子,一个跨步,冲到袁香君身后,将她的身子硬生生的扳过来。
“别闹,我正忙着呢。”袁香君只差一步,就能成功晋级了,她推开许秀青,又重新扑向电脑。只差一步就搞定了。
许秀青才不管那么多,索性将她整个椅子转了一个方向。椅子的脚和地板毫无缝隙的摩擦在一起,瞬间响起了一阵阵刺耳的吱吱声。米晓如和何亦菲此时正悠哉悠哉的躺床上看小说,听到声音,赶紧向下张望着。
因许秀青这一动作,最终,袁香君和晋级失之交臂。她非常生气,跺着脚,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板着一张脸,双手叉腰,直视许秀青。“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打这一关,花了2天的时间,眼看就要攻破了,可你一个动作,让我的心血全都白费了。”说着,一副非常不甘的样子,眼含泪花,充满委屈。
“熊华都约了你8次了,难道你感受不到他的失落?”许秀青反问道,“既然不喜欢人家,那为什么要答应和人交往。给人希望,又一巴掌熄灭他,这样玩弄人家的感情,很有趣?”她义正言辞,句句针锋相对。
"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和我男朋友的事?”袁香君吼道。她实在不懂,怎么她就这么喜欢插手别人家的事,当事人都没有要求她要怎么样,凭什么她一个外人在那边指手画脚。
许秀青一看她确实怒了,声调都比平时高了,但是,箭已在弦上,不发不行,于是又壮着胆子说道:“路见不平,我就要拔刀相助。再说熊华又是吴皓的兄弟,我替他说两句好话,不行吗?”
看着两人越吵越烈,米晓如和何亦菲赶紧从床上撤下来,一人拉开一个,成对峙之势。见袁香君双眼通红,何亦菲看了一眼许秀青,面色不悦道:“许秀青,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相处方式,不是每个人都要像你一样,一恋爱就挂在人家身上。每个人都是独立自由的个体,虽然是同宿舍的姐妹,但你得尊重别人的选择。”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饶是许秀青也低下了头,嘴巴动动,貌似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所有人都觉得她多管闲事了,那她再坚持下去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米晓如不想站在哪一边,想了想,先肯定了许秀青的心意:“秀青也是好心好意为了袁香君和熊华能好好相处,这点无可厚非,但是得换一种方式,何亦菲说的对,旁人只能建议,无法评判对错。感情这东西,只能找到最好最合适的相处方式才能长久,就像我和何新,所以,每一段感情,咱们都得敬畏。”许秀青听出来了,这前半句是教她说话注意分寸,不要越界,即使是最好的姐妹,也无权过问别人的私事。
这话的后半句,其实是给袁香君一种引导。情窦初开的她,还是我行我素,似乎还找不到两人最佳相处的方式,丝毫没有感觉到现在的时间是两个人的,得匀一些出来陪伴爱人。
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没有人天生就会处理爱情。米晓如只是希望,袁香君既然选择和熊华在一起,那么就必须多用些心在他身上:“你该花些心思,给熊华一个相处的机会。一厢情愿的爱情是很累人的,人家有心,我们该珍惜才对。”袁香君气嘟嘟的瞪着许秀青,眼一转,碰到米晓如点头又摇头,心里明白这是让她息事宁人,不要再说的意思,只好任由何亦菲安抚着,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许秀青看她不服气的样子,还想说几句,却被米晓如眼疾手快,捂住嘴巴,一把按回座位上。,她正要理论,侧身对上米晓如瞬间变幻的脸,撇撇嘴,悻悻地止住了。
米晓如感觉这段时间大家的感情都不太顺的样子,个个争吵不断,问题多多,连她自己的,都一团糟,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过了几分钟,袁香君突然抄起电话,摁了一连串数字,深深呼吸了一阵,调整情绪,静默地等待那边的人。经过米晓如的提醒和开导,她恍然想起,真的好几天没有理熊华了,心里顿觉过意不去,忙将功补过,主动请他中午一起出来吃饭。熊华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听清了袁香君的意思,拿着话筒,错愕的不知如何是好,连答应都忘了回复,傻傻的握着话筒直勾勾地笑。刚才还拒绝他的人儿,这会儿却变了一个人似的,主动约他,他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迟疑了几秒,才慢吞吞地连说了几个“好”字。
袁香君没有听到声音,奇怪地将话筒离远一些,仔细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确认电话没有挂断,复又将话筒移到耳边,那边却传出一连串呵呵的笑声,好久才吐出零散的几个重复的字样。至于这么开心的吗?袁香君第一次觉得自己一时兴起的决定,在自己看来,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能让别人这么的喜不自胜,她的心不禁触动了一下,感情需要付出,不能一味被动的索取和心安理得的接受。
爱情还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比游戏难多了,自己真是弱爆了。他应该已经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吧,她好好打扮了一番,就欢呼雀跃的下楼去吃饭去了。
熊华一放下电话,便火急火燎地往食堂赶,他宿舍离食堂还有一段距离。他边走边忆起,袁香君曾说过他表白的方式太过敷衍了,不够正式,他琢磨着,要不策划一个正式点的告白仪式,满足女孩子的虚荣心。这么想着,他的心里便打定了主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花店,订了一束花。晚上,他计划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他默默地收好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地往食堂走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熊华借着散步的借口,带着袁香君来到了钻石广场的一角。
他事先将花藏在了花丛中,为了找着一个隐蔽的,空间较大,又不易被人发现的适合藏花的地方,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到处扒草丛,手都被荆棘刺破了好几个洞,他是个细心的人,不肯将就,总想挑一个最完美的地儿,终于在一处稀疏的灌木丛中,发现了地方,小心翼翼地将花放进去,再把灌木丛重新拨正,让人看不出来。
袁香君因上午拒绝他运动的事儿,心里过意不去,这会儿完全顺从他,没有任何怨言。风微微地吹着,挺舒服的滑过她的脸颊,她一路被他拉着,难得享受下片刻的悠闲。
熊华一路暗自窃喜,他突然很期待,等会儿她看到花,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表情,会不会激动得哭出来,一想到这,他就加快脚步,恨不得马上到达目的地。谁知,快要到藏花的地方时,前面人潮汹涌。熊华的脸色僵住了,他没想过,这会儿会是这么多人。之前留意了好几天了,这个角落,没什么人会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事都凑到了一起。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换地儿,可袁香君已经脱离了他的掌心,兴奋地冲进了人群当中。没法,他只得跟在她后面,找时机再将她带离这个地方。
兔子舞的音乐声充斥在耳边,人群自发围成一个圈,手默契地搭在前面那个人的肩上,脚随着音乐的节拍舞动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唯独熊华,面露愁容。
袁香君以为他带她来这就是为了参加今天的舞会,非常兴奋,赶紧找了个空档,插了进去,边跳边朝他递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可一会儿后,见他一直掉队,踏错节拍,又回头瞪了一眼,警告他认真跳。熊华哭笑不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配合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欢笑声跌宕起伏,一波又一波,看来舞会没有那么快结束。熊华着急死了,再不走,那花肯定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就白费力气了。他想硬把她拉走,可看她兴致正浓,玩得正嗨,实在不想忤了她的意。怎么办呢?他脑袋快速飞转着,顾虑重重,节拍一直跟不上,惹得旁人纷纷投来愤恨的眼光。他索性不跳了,趁着音乐暂停的空档,退了出来,站在一旁。一边看着她跳,一边努力寻找最佳时机。
时间煎熬着他,眼睁睁看着时间加速溜走,心急如焚,他不停地盯着手表的指针,每走一格就像带走他的魂一样,又像在凌迟着他的心。终于,他实在等不及了,忙趁音乐停下来换曲的时候,拉着她,一路狼狈地逃离了现场。袁香君跳的正起劲,突然被他带走,不明所以,对他一顿抱怨,他无暇顾及,再不去的话,花真的会被人家白白拿走,那么晚上的计划就泡汤了。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阵狂奔,来到了藏花的地点,他停住脚步,喘着粗气说道:“我准备了点小惊喜,你猜猜是什么?”因跑得太快,风灌入口中,他的喉咙很干,说出的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
袁香君奇怪地看着他,眼底是掩藏不了的欣喜,今天的舞会已经出乎她的意外,难道还有第二层的惊喜?见他稍微点了下头,她狐疑地四下搜寻起来,但是目之所及要么是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要么是一排排修理得非常整齐的灌木丛,啥都没有呀,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她不禁觉得失望,面色不悦地直接坐在石凳上,高跟鞋被她用力一蹬,一甩,就滚出老远,两只脚就暴露在外头。她弯下腰,揉起脚来。
刚才跳得太烈了,她的脚穿着3厘米的高跟鞋,蹦蹦跳跳,这会儿脚趾全部挤到前面那狭小的地方,疼得她吃呀咧嘴的。
熊华眼巴巴望着她找了一圈就放弃了,多少有些失望,可又看见她按摩起脚来,连忙跑过去关切地问:“怎么了?”说完,便蹲下身,将她的脚抬起来,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检查起来。脚脚趾整个都肿了,泛着红,脚后跟被刮起好多水泡,有些已经破了,流出透明的液体。熊华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但同时又涌起一股怒气:”脚都成这样了,你还跳的那么嗨,难道都不知道疼的吗?”
袁香君也没想到脚会这么严重,脚被他稳稳捏着,他的手有些粗糙,不经意划过她受伤的地方,疼得她本能地要缩回脚。谁也不想这样啊,这会儿他又凶她,顿时觉得委屈。脚用力一抽,就离开了他的掌心,侧着身子,故意不对着他,边揉边耍脾气地说:“不用你管。”
熊华知道她这是怪他语气太凶,转而柔软下来,保持蹲的姿势,又重新轻轻握过她的脚心,温柔地按着。袁香君安分了一些,静静注视着他,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脚心,传到四肢,反而没有刚才那么痛了,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侧,他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看得不甚分明,可她能够感受到他脸上的柔情似水般的专注。
揉了一会儿,她不好意思地收回脚,宽慰他说:“好多了,不用摁了。”他起身,因蹲的久,脚有些麻,一个踉跄,差点整个人扑在她身上,他赶忙用双手撑住地,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
“对了,你不是有惊喜要给我看吗?”袁香君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新奇的问道。
“哦,差点忘了,等我一下。”他恍然想起花还藏在丛中呢,心急,一个转身,撇下袁香君。快步冲向花那边。袁香君看他着急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静静地看着他跑远去。不多久,熊华抱着一大束花笑眯眯地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捧着花,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接受我。”说完,炽热的望着她,虽然两人早在一起,但在这一刻,他还是想正式等待她的回答。
袁香君惊得瞪大双眼,错楞地望着眼前比她身子还要粗大的花,一时之间竟无以言表,忘了接过来。熊华认真地将花送到她手上,像是连同自己最热烈的那颗心也交到她的手上。袁香君吓得一手掩住嘴,一手托着花,感动得快哭了。
“你不是想要一个正式的表白仪式吗?”熊华望着她笑,自言自语道:“我想了很久,觉得女孩子肯定喜欢花,所以我自作主张,安排了这一出,满足你所有的仪式感。”他停顿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又说:“我不敢保证,你想要的,我都能做得到,但是我一定尽我所能满足你。”
袁香君此时已经眼泛泪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深深凝视着他,轻而易举就读懂了他眼里的深情,她怎么辜负?她看着花,花因藏在角落,有些蔫了,但依然浓烈似火,像他的心,她轻轻点了下头,接受他所有的剖白。从今往后,她真的得重新定义一下交往了。
月光下,互相对视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熊华张开双臂,想抱她,又犹豫起来,袁香君看出他的意图,将花放置在石凳上,身子往前倾去,双手就势张开,环抱住他的脖子,感觉他的身子僵得直直的,一动不敢动,她笑了,腾出手来,拍拍他的背,贴在他耳边说道:“放轻松,不用紧张。”
熊华怎能不紧张,此刻眼前这尊温软如玉的身子就挂在他的身上,他想碰又觉得造次,不抱又觉得没有回应她的热情,在袁香君的两只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再三斟酌。袁香君就感觉到一双手在她腋下,磨磨蹭蹭,始终犹豫不决,她非常无语,她都这么主动,他还在害怕什么,于是索性一个反手,扯过他的手,牢牢贴在她的腰上,这才满意地又挂在他身上。
熊华非常受伤,当初表白的勇气到哪去了,这会儿还瞻前顾后,他不禁责怪起自己竟然不如他勇敢,自嘲地笑了一下,抱紧了她,怀里的人儿此刻竟不似那镜花水月,摸不着,而是真真实实地在他怀里靠着,这真的不是梦吗?熊华心里暗想。如果是梦,就让我在梦里沉沦吧,不要醒来。
让袁香君意想不到的是,今晚在钻石广场的还有何亦菲和米晓如。
经过那天米晓的提醒和开导,何亦菲隐隐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和谢文立交往着。她想看看,到底能不能他还能骗她什么?
今晚,她将和他出去约会。何亦菲精心打扮了一番,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至于营养不良。临步出宿舍的时候,她又在镜子前,前后左右的照照,将额前的碎发一缕缕捋顺,随后,送给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撇开其他方面不说,其实,和谢文立呆一起,每次都让何亦菲觉得人生那么长,幼稚一回又如何,跟他在一起,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高中那纯真无邪的年代。要说分手,她也确实舍不得。
收拾妥当,她步履轻快的迈出宿舍。谢文立已经在楼下等着呢。
何亦菲款款走向他,在她眼里,骑在单车上的少年,仿佛就是中世纪的骑士来带心爱的女人私奔。想到这,她突然笑了,自己又胡思乱想了。
谢文立的眼光追随着何亦菲一步一步的下楼来。见她嘴角溢起一丝微笑,他无奈地想到:这女人又在想什么美梦呢,每次约会约到一半,都是这样,仿佛她的脑袋随时装着一个小女孩,动不动就冒出一些神奇的想法。
待她走到面前,他一个响指敲在她的脑门上:“你又想什么呢?”
何亦菲假装被他敲得很痛的样子,连连捂住脑门,哀叫道:“痛耶,谋杀夫人啊?”
他赶紧伸手过来,双手按在脑袋的两侧,将她固定在自己的面前,用嘴对着刚才敲痛的地方呵气,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痛楚。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何亦菲满意地笑了。享受了一会儿温存后,何亦菲才开心的叫道:“傻瓜,骗你的啦。”
谢文立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顺了顺她的头发,这才让她上车,车疾行在校园道上,留下了两个相依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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