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那不行。”大叔态度坚决,“这要是在别的地方还行,在这边,你可能害我犯纪律呀。”
李丘泽拍拍脑门,欠考虑了。
这地方是他们村管的,摊主们每月交租,这就有了利益来往,自己再送东西,确实不太好。
笑了笑,也就把钱接了。
小毛头一顿乱扔,自然什么都没套着,李丘泽特地问了他想要什么,送了一只小毛毛虫。
“这个?”大叔指向孙子手里的娃娃。
“这没事,大叔你看就知道了,没套中的全都送个小的。”
旁边人也纷纷点头,有些认识这位大叔的,和他直夸这俩小伙子做买卖实诚,良心。
大叔很是诧异,他刚看见好几个人抱着大娃娃走了,这没套中还送……
“小李啊,你这还能赚钱吗?”他刻意贴着耳朵问。
“放心吧。”李丘泽呵呵一笑。
“头回做买卖,要注意计算成本呀,别搞亏了。”
李丘泽拍拍胸口,示意自己明白。
夜摊差不多从六点半开始上人,到九点半,也就基本冷淡下来,大家要回去睡觉。
这三个小时,李丘泽累得够呛,喉咙都快冒火了。
张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直闷头捡圈圈,腰都有点直不起来。
“小伙子,来,喝瓶水。”
黄贵早有准备,看他们终于闲下了,拎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
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心里却在骂娘。
他今天晚上一分钱都没赚到,这不,还得倒亏两瓶矿泉水。
他近距离再次打量了这俩小伙子的表情,那是真的挺乐呵,一点心疼和郁闷的感觉都没有。
要知道他们之前拖来的娃娃,几乎少了一半,小娃娃少的更多,中间还回去拉了一趟。
这成本得要多少钱啊!
“谢了叔。”李丘泽也没客套,一瓶水而已。
不过他刚准备给张杆抛过去,对方却摆手说不渴,摆明的不待见对方。
小年轻嘛,藏不住心里想法,真性情,不是坏事,只是不适合这个浮华的社会。
年轻人成长的过程,其实就是磨平棱角的过程。
所谓的圆滑,在社会上才吃香。
黄贵连板凳都搬来了,凑到李丘泽旁边坐下,笑呵呵问:“是叫小李对吧,之前听别人这么叫你,叔就想问一下啊,你们这么搞能赚钱吗?”
“叔你这话说的,都累成狗了,亏本我还干呀?”李丘泽灌了口水回道。
“算过账?”
“那必须的嘛。”
黄贵心头一惊,不是愣头青啊。
“那你这娃娃,比如像这种。”他随手抓过一只,“多少钱进的呀?”
“叔。”
李丘泽含笑望着对方:“你这就有点……要不我连哪里进的也告诉你?”
黄贵讪讪一笑,知道有点过份了,不禁叹了口气。
“你也看到了,叔这整晚没开张呢,还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急呀!”
卖惨?
你还别说,搁李丘泽这儿,真顶用。
不知道为什么,重活一世,他明显感觉自己的情感变丰富了,就比如说做买卖,他真不想掉钱眼里,把人往死里坑。
就挺没品的。
如果在外地还好说些,在家乡这边,都是父老乡亲,搞得别人赚不到钱,心里也有几分抱歉。
“叔,你放心吧,我们干不长的,顶多到七月底。”
他在王强培训中心那边的课程,七月底结束。
“噢?”
黄贵心头一喜,不过没表露出来,“唉,那也还有两个多月啊,你这门道好,我摊儿摆在旁边,根本搞不过,两个月赚不到钱,孩子下年学费都交不起了。”
李丘泽看了他一眼:“那叔你什么意思啊,要我走?”
“不不不,别误会,大家做生意各凭本事,叔这不是没赚到钱,闹心嘛,找你随便聊聊。”黄贵笑着摆手。
“叔啊,这事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呀。”李丘泽听他这话说的还算地道,也就不介意多聊几句。
“你这套娃娃,我那套石膏,找啥我也抢不过你呀。”黄贵摇头。
“叔,我就问你一句吧,你那石膏几个成本?”
黄贵挠了挠头:“不贵。”
不是不贵,是几乎接近没有。
他那边最大的成本,就是摊位租金和人工。
李丘泽门清,却也不点破:“既然成本不高,何必抠搜搜的呢,这样路走窄了,我要是你十块钱三十个圈,再弄些大模具,脱模出来一尊摆在那儿,比如大关公什么的,看着就霸气,也像是值几个钱的样子,还怕没人套?”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黄贵怔了怔,他原本是过来打听情况的,结果这小子倒好,生意点子都给他安排上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样似乎真的有点搞头。
他就算做个半人高的大关公,也要不了几块钱,就一层石膏,里面是空心的,再弄点请回去镇宅的话术。
指不定真能行!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黄贵拿捏道。
这买卖他做了四年,对方第一天开工,那不能丢了老前辈的排面啊。
“得,我寻思寻思,准备收摊回家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后面没人的。”说着,拎起塑料板凳走了。
李丘泽笑了笑,死要面子活受罪啊,你要再卖个惨,我都准备给你整个花活儿,广场上没有的花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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