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稀星心里一直埋怨老杨不跟自己商量就把自己调来,所以赌气似的一直也没单独跟老杨说过话。
而老杨也没有分配具体的工作给他。就这样,赵稀星无所事事的在校医院待了一阵。
突然有一天老杨让赵稀星去办公室一趟,说有他老家的电话。当时条件艰苦,整个校医院只有老杨那屋有电话,所以校医院所有电话都得去他那打。
赵稀星以为家里有什么急事,“哐”的一下一把推开老杨的屋门,老杨刚沏好一茶缸子茉莉花,翘着二郎腿正要把茶送到嘴边,被赵稀星吓的一哆嗦,一缸子茶水一点没糟践全都撒在胸口上,烫得老杨直“嘶嘶”的倒吸凉气。
赵稀星顾不上老杨,一把抓起电话,原来是村里的会计,说前两天老家下暴雨,积水太大,昨天水退的时候把家里的房子冲坏了。
村委会支了钱给受灾户买材料修房子,但是受灾户太多了,村里实在派不出劳力,只好先自家修自家的。
赵稀星是家里的独子,老娘托会计来电话,那意思想让赵稀星跟领导上说说,能不能请几天假回家修房子。
老爹老娘没房子住,赵稀星心里火烧火燎,但是自己一直跟老杨不过话,关系处的很不好,请假他不一定能批。
赵稀星正在左右为难,老杨突然扔过来一根烟说:“先给你俩个礼拜假,忙完了别着急回来,跟老娘多待两天。”说着老杨自己也点着一根,抽了一口。
然后用手扥着前胸那片弄湿的衬衣,接着说,“这破电话隔音不好,我都听见了,你今天就走,别耽误了。”
赵稀星这会真的想把老杨抱过来亲一口,“老杨,不是,杨院,您烫着了吗...我...”赵稀星高兴的有点语无伦次。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下次进来之前先敲门,滚吧,把门给我带上。”老杨好像老大不耐烦似的跟赵稀星说。
说完他抄起电话迅速拨了几个号码就开始嚷嚷,“老孟,我的孟大科长,校医院传达室的电话要是再装不上,我就把你的降糖药都换成巧克力豆!行行,你别我一找你,你就跟我说食物中毒那事,那个症状很明确,不是食物中毒那还能是什么,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
食物中毒事件之后后勤科和校医院就结下了梁子,两个部门的老大对骂几乎成了例行公事。赵稀星不想听他们领导之间吵嘴,转身掩门出去。
老杨放下电话,气哼哼把茶缸端到嘴边,一仰脖,忽然意识到杯里的水已经都撒在了自己身上,再想放下茶缸子就已然来不及了,一大坨湿乎乎的茶叶从茶缸子里掉出来,全都烀在了脸上。
老杨气急败坏地把茶缸子往桌子上一墩,一边用手抹脸上的茶叶末子,一边朝门外喊:“赵稀星!你小子回来的时候把请假条给我补上!”
赵稀星回到家看到父母身体都没事,心里踏实了一大半,房前屋后检查了一圈,发现房子被毁得挺严重,即使村里包了建筑材料,修房这个活对于赵稀星一个人来说也很重,幸好干到第二天的时候,跟赵稀星从小玩到大的张显扬也从外地回来了。
别看张显扬现在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早点都得造半斤牛肉,平时拿烙饼当薯片吃,浑身肌肉鼓鼓囊囊,穿衬衣从来系不上胸口和肚子最高点的那两个扣子。
他小的时候身体却弱的不行,面黄肌瘦,说话的声音像猫叫,小胳膊跟树杈似的,走两三步路就喘的面红耳赤。
虽然身体羸弱,可脑子却格外灵光,村头有块不知道什么年月就有的大石碑,张显扬抱本字典自己捣鼓两天就能把上面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背下来,村里来了收粮食的,粮食一过完称他立马能把总价几块几角几分算的一清二楚,别人打算盘都快不过他。
就这样长到10岁,张显扬得了一场大病。赵稀星听自己父母说,张显扬病的很重,差点人就没了,他们全家足足折腾了3个多月,才把他的小命救了回来。
病好了之后,张显扬似乎换了一个人,吃的越来越多,刚上初中小胡子都长出来了,只是脑子好像被烧傻了,平时还行,除了反应慢点之外还跟正常人一样,只是学什么就忘什么,好不容易坚持到中专毕业就去外地打工了。
赵稀星从小就跟张显扬一块玩,张显扬病好之后学习跟不上,别的同学都看不起他,赵稀星还跟那些人打过几架,两个人更是好的形影不离。这次张显扬回来,听说赵稀星也在就立刻跑过来帮忙了。
俩人一起又干了5天才把房子弄好,饶是之前赵稀星在学校天天进行体育锻炼,这实打实的重体力劳动还是把赵稀星累的够呛。
晚上吃了饭,赵稀星和张显扬在院子里乘凉。尽管已是初秋时间,但北方总有“秋傻子”肆虐,白天还是能把人热的汗流浃背,只有到了傍晚,秋燥渐缓,小乡村的院子里微风习习,身边环绕院子里不知名野花的阵阵暗香,赵稀星躺在躺椅上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终于完事了,累死我了!”赵稀星心说,“显扬这小子还是这么牲口,扛着两袋沙子还能上蹿下跳的,要没有他我一个人到年底也干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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