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队长带着队员们做着侧压腿,徐胜明发觉关骏杰没精打采的,就叫了暂停,把他喊出队列。
“怎么啦,萎靡不振蔫儿不拉几的,没吃午饭?”
“不是。”关骏杰揉揉太阳穴:“昨晚洗澡的时候没热水了。”
“感冒了?过来。”徐胜明抬手摸摸他额头:“挺烫。甭跑了,去医务室拿点儿药。”
关骏杰啪啪啪使劲拍着后脖子:“没事儿没事儿,训练完再去。”
“能坚持吗?少跑点儿,实在不行就停下来,嗯?”
“明白,谢谢徐老师!”
跟着队伍跑了一会儿,关骏杰体力渐渐不支,落在了最后面,灰白的脸上淌着虚汗。他感觉浑身软弱无力,觉得双脚像挂满了铅块,双膝像灌满了酸水……一阵眩晕袭来,他脚下踩空一跤跌倒,脑袋重重磕在地上。跑在前面不远的两个队友急忙转身回来拉起他,手忙脚乱把他架到操场边台阶上坐下。
关骏杰的额头被煤渣子磕了一个口子,他一手拿着眼镜一手捂住额头,鲜血顺着脸颊和手掌流了下来。
一只小手拿着一张手绢儿伸到他眼前。
关骏杰抬起头,眯缝着眼睛一看,是那个和同伴一起一次买了他两本杂志、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同学。她一脸紧张,满眼关切。
关骏杰心里一热,接过手绢儿摁在额头上,轻声说道:“谢谢!”
徐胜明叫一个队友扶关骏杰去医务室,小辫子远远跟在后面。
从医务室包扎出来,小辫子却不见了。关骏杰揉揉隐隐发痛的额头,把沾满血迹的手绢儿小心收进了裤袋里。
晚霞漫天、春风习习。关骏杰身着深蓝色运动服来到操场一角那颗高大的银杏树下,先做了一套准备动作,完成了一百个蛙跳、一百个触胸跳,又向食堂走去。
从操场通往食堂的台阶上,关骏杰背着双手、满头大汗一级一级向上跳着,霞光剪映出他矫健的身影。
当他的脑袋从最高两级台阶冲出来的时候,看见上面右边树干上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金灿灿的霞光中向他微笑——小辫子!
关骏杰大喜,一步跳起来奔到她面前:“你好!你在这儿干嘛?”
小辫子笑吟吟捋着耳边的辫子:“看你跳啊。”
“跳有什么好看啊!”关骏杰甩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摸大腿:“哎,今天没把你手绢儿带来,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希望看不到我吗?”小辫子歪歪脑袋,言笑晏晏。
“……”关骏杰一时语塞:“我揣兜里好几天了,一直看不到你,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你,都一个星期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春。”
“哦!”关骏杰轻挑眉毛巧舌如簧:“杨树的春天,春天的杨树,很美的名字哦!我叫……”
“关骏杰。”杨春抿嘴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关骏杰睁大眼睛,舌挢不下。
“听谭永林叫你啊。”
“你怎么知道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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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永林?”
“听关骏杰叫他啊。”
关骏杰直眉瞪眼了:“你是在说绕口令吗?”
“噗嗤!”杨春掩口而笑:“跳完了吗?看你满头大汗,要不要休息一下?”她关切地问道,伸手进书包里掏着。
“还有两组,跳完才能休息。”
关骏杰转身一级一级蹦下去,又一级一级跳上来。杨春靠在树上捋着辫子,饶有兴趣看他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跳完了,关骏杰来到杨春身边。她从书包里又掏出一方手绢儿递给他:“星期六你也不休息啊?”
“训练迟到了,没完成任务,补课。”
关骏杰下意识接过手绢儿,却没往脸上抹,把手绢儿又还给了她:“又给我手绢儿,你们家是做手绢儿的还是卖手绢儿的?”
杨春接过手绢儿揣进书包,莞尔一笑:“没完成任务明天可以补嘛,干嘛非今天加班加点啊?”
“那怎么行!今天的事儿今天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任务。”关骏杰曲掌抹了一把眉毛上的汗水扔到地上。
“这么玩儿命干嘛呀,运动会要下半年呢。”
“唉,别提了!”关骏杰一屁股坐在地上:“去年校运会什么奖都没捞着,白忙活了!”
“怎么是白忙活呢,你身体锻炼了呀。”
杨春也靠着树干蹲下:“再者说了,你一年级新生,才训练两个来月,怎么和训练了几年的老队员比呀,只要不比新队员差就行了呗。”杨春眼睛虽然不大,但亮晶晶的。
关骏杰扯了根草塞进嘴里嚼着:“嗯呐,你说的是。所以我得加紧训练,备战全市大学生田径运动会选拔赛,争取参赛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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