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刚过,南风带着夏季的灼热袭来,艳阳烘烤着干涸的土地,在城市仅存的花坛里,草坪的泥土被这炙热的空气带走水分,像龟壳的文理般龟裂于地面上。南风吹动着梧桐树叶影影绰绰,树上藏着几只麻雀昏昏欲睡,再过一段日子久违的蝉鸣也该显露声响了吧。街道上的人影在炽热的气浪下打着伞行走,孩子们穿梭在走廊下躲避这炙热的骄阳。今年的气温好像回升的特别高亢,比往年来的更早了一些,今年的候鸟也比往年来的更晚,我去年喂食过的那只海鸥或许早就在迁徙的途中死去,匆匆忙忙结束了自己的天空之旅。小湖边的柳树吐露绒毛,那绒毛被南风带向四方,像四月的雪花飞扬却不带冰凉的温度,我那该死的鼻炎使我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象,我只能待在家中,透过被阳光打落的绚丽的玻璃去看这繁荣景象。
我看的久了,便有些困了,就椅在沙发上迷糊间睡了过去。是雨滴敲打门窗的声音吵醒了我,我拿起身上的毯子,那大概是我母亲怕我着凉为我盖上的。拿起桌上的水壶一饮而尽,踢开脚下的可乐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走向窗前,两手扶着窗,脑袋里快要炸裂的声音和胃里翻涌的酸水使我想要呕吐,但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只能恶心的干呕,直到我蹲在地上用手按压着胃部才使我轻松了一些。我无数次想从这高楼一跃而下,当母亲得知我这想法,惶恐的她在窗外加固了一些围栏和防盗铁栏杆,那时觉得自己就像失去自由的囚鸟般孤独和绝望。我向窗外伸出手去接雨滴,它们落在我的掌心,又从指缝的间隙流落我的手背,最后汇成新的雨滴滴落高空,就像我抓不住的时间从指缝间偷偷溜走。我把脸伸出窗外,贪婪的呼吸着来自天空的清凉,雨水浸湿我的头发,它们在这暴雨中湿透,贴在我的脸颊使我很不舒服,雨滴掉落在我的睫毛上使我苏苏痒痒,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远处的楼房。它们沉浸在雾气里的伟岸身影,像一个个巨人般的巍然矗立,公路像尺度精确的尺子,上面穿行着一排排或大或小的车辆,又像是钢琴谱上跃动的音符一样。忽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也曾这样站在窗台望着窗外的大雨滂沱,唯一的变化是去年的那只猫儿在今年的三月份因为吞食了毛线团而去世了,为此我难过了好几天。我时常怀念那个夏天,洁净的空气不带一丝尘土,碧蓝的天空上云朵成群,在晚霞时又连成一片鲜红的焰火,偶尔掠过一架飞机留下长长的尾烟,像流星刺破黑色的背景墙般显眼突兀。那时我还是懵懂的少年,从不刻意去留心身边的匆忙,像绽放的月季花自顾自的芬芳。
梅雨季节的到来,为灼热的夏天清洗浑身的疲惫,灼热的气浪随着雨水的冲洗,空气又变得清新异常。躲藏在树上的麻雀又展开了羽翼在电线间来回叽叽喳喳的跌宕,湖边的垂柳不再向世界洒落白色的绒毛精灵,转而愈发柳绿,那是我无法言语形容的颜色,似草地的黄绿还是劲松的翠绿,那只有在阳光下变换的绿,干净的让我窒息。夕阳落下的地平线藏着情人般的呓语,又像临行前的孩子的母亲般的嘱咐,又好像是虚幻间自然的呢喃,我确信那是世界对我的嘱托,它透过我的眼睛看这四季山川河流的景色,又让雨滴在我周围敲打出它的旋律,那是它谱写的人间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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