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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每次心情低落,陈年都会这样在大街上走走。他觉得步伐有一些飘,但是神智还算清楚。

黄昏的日头映射在大楼之间的玻璃窗上,一片金光光粼粼的景象。车水马龙,人们匆匆路过,没有人看他一眼。他甚至觉得那些人径直向他冲来,完全不顾及他挡在中央。他只能仓促地回避,对方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人生充满了那么多遗憾,却总是有一点美好让他停下来驻足留恋。

比如,前边街角上那个转身即消逝了的靓影。

他慢慢走过去,转过那个街角。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窈窕女子,手里拿着一本书,头发就像黑色的微风一样飘拂在身后。

有时候他觉得,那些漂亮的少女,就是男人生活里的阳光——尤其是,在孤独寂寞了过了许多漫漫长夜的男人。只不过有些人懂得爱和珍惜,而另一些人却只是当做玩具而已。

她真是漂亮!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的女孩都要漂亮。

不过每次见到美女,他似乎都是这样想。而且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也许应该跟在她身后?这样好像太不礼貌了。但是他只不过是散步而已。如果他不往这个方向走,也一定要往另一个方向走。既然如此,不如随便地往这边,跟在她后面走一走。

“要是她能回过头来,”他暗暗地想,“能仔细看看她的脸就好了。”

正在想间,她却已经回过头来了。

实际上她比想象的还要漂亮。陈年立刻发觉自己的目光很唐突,他赶紧避开,假装眺望旁边那些古老发黑的屋檐。

女孩却手中的书打开翻了一下,似乎做一下最后的确认,然后抬起头来对他说。“你叫陈年?”

陈年局促不堪。“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神秘地一笑:“我在网上查到的。”说完就合上的书本。双手捧着放在身后,转过身去,调皮地说:“跟我来吧。”

他心里砰砰直跳。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时刻!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在大街上看到的任何女子搭讪——其实很想,只是他不敢罢了。

和偶遇的女孩搭讪,除非是天然合理的理由,否则就像用手去触碰那些路边掉下来的高压电线一样。不过这个女子居然主动和他说话,而且还知道他的名字!这难道不让他激动无比,但是又满腹狐疑吗?

他跟她走了。虽然很怀疑。但是他绝不会拒绝。只是疑问很多: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我只是向导。”她嫣然一笑。“带你游玩好玩的地方,让你不留下遗憾。”她回答完毕再一回头,美丽的身影嵌在火红的夕阳天里,前面是一条河——就像一幅绝美的画。

河畔长满红色的鲜花,夕阳的映射下,就像一团一团的火。旁边是被夕阳染红的静静的河水。河边立着一些休闲的亭子,他们坐在河边的座位上,侍者端来咖啡。他惊愕这城市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去处。他却从来没有注意到。

“你是一个导游?”陈年镇定下来:“可我不记得预定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没有。”女孩笑道:“我只是想找人聊聊天罢了。你不愿意吗?”

“不会,不会……”陈年慌忙说。

他们聊了很久,聊理想,聊往日,聊所有的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光了。他不知道聊了多久。就像爱因斯坦说的那样,如果你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聊着天,那时间真是要过得多快有多快。但这天色还是黄昏。

“你有什么愿望吗?”女孩忽然问。

“愿望……”他心想,我当然有愿望,只不过得不到满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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