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衣服上的血怎么回事?”
白清渠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胸前袖口都沾了血迹,她心里挂念着影的伤势,一直没注意。
“无意间沾上的。”
君卿一言不发地看着白清渠,他本就比白清渠高出不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低垂颤抖的眼睫,心里莫名发闷。
白清渠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君卿的答复,以为他是不愿意相助,她与君卿本就没什么交情,这个结果倒也在意料之中。
“若是君相不方便,那便算了,叨扰了。”
她转身就要准备离开,却被君卿叫住:“慢着,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清渠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君卿,目光中带着分讶异,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什么条件?”
君卿却卖起了关子:“等爷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符泽,去叫巫荀,我们去国师府。”
说完,他轻车熟路地上了马车,白清渠迟疑了两秒,终是跟着上去了。
等白清渠和君卿到达时,符泽和巫荀早已等在国师府前了。
符泽白清渠见过几次,但巫荀她却是第一次见,不过她能猜到巫荀应该就是宋大夫口中的神医,她服的药也是出自他手。
在经过巫荀身边时,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目光不留痕迹地从那一身黑色斗篷上掠过。
莫名的熟悉感。
但她没细想,让半夏带巫荀去了影所在的偏殿。
符泽有眼色地跟了过去,只留下白清渠和君卿停在原地。
“白清渠,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君卿看着他,目光里带着看不分明的担心。
白清渠与他对视了片刻,接着移开了目光,“承蒙君相相助,不胜感激,但此事与君相无关。”
“与我无关?”君卿心里涌起一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大晚上找我救人,现在说与我无关?”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看到白清渠一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时,他的心都停跳了一瞬。
“君相,夜深露重,先进屋吧。”白清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往殿内走。
君卿望着他的背影正要说什么,却看见没走几步的白清渠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晃了几下,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你怎么了?”君卿几步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由心里一紧,想也没想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往白清渠的寝殿走去。
“放手!”白清渠一边忍受从经脉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一边低声喝道,连声音也有些发颤。
君卿如同没听见一般,稳稳地抱着她一直走到寝殿内,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床榻上,“我去叫巫荀。”
“不必。”白清渠下意识抓住君卿的衣角,又不自然地松开,“我没事,休息片刻就好。”
君卿被气笑了,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纤细莹白的一截手腕被君卿握在手里,脆弱得似乎一折就断。
白清渠挣扎着想从君卿手里挣脱出来,没能成功。
精纯的灵力灌入经脉,她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一番探查后,君卿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死死地盯着白清渠,眼里除了讥讽,还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心疼,“爷这辈子见多了不怕死的,像你这样的,倒真是第一次见,既然你这么想死,爷就该让你死在皇陵算了。”
白清渠一言不发地抿起唇角,眉心因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拧了起来。
她替影疗伤时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许是会疼上几日,但应当不至于有多严重,只不过恰巧这几日服过药,经脉经不住灵力的运转,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她本受不住疼,又不愿在君卿面前显露出来,只好沉默地捱着。
只不过,到底是一同共事了三年,又针锋相对了这么久,君卿怎么会不知道白清渠的脾性?
那样清高孤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愿意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若不是被他探了出来,他白清渠今日就算是疼死恐怕也不会哼一声。
君卿心里憋着气,行动却比想法诚实得多。
他收回探查的灵力,转而以更加温和的灵力开始一寸一寸地修复温养受损的经脉。
逐渐缓解的疼痛让白清渠一愣,她的目光从握在手腕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直移到君卿脸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理智告诉她,她应当与君卿划清界限,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与君卿注定是两条路上的人。可是,她又莫名贪念从手腕处传来的温热的温度。
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柳絮,经风一吹,落了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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