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已然是出完了,可回头瞬间,久久眼中积蓄满满泪花不知所措的模样,叫凌风又深深感到后悔了。原就是害怕离忧发怒会使得久久遭受不小的惊吓,从而对离忧心生戒备不肯让离忧靠近,他才决定由他来出面解决此事,却没承想,到了还是被那两个鬼侍近乎疯狂的磕头与哭喊,把久久给吓到了。
不过,多亏久久畏惧的是脑门流血的鬼侍而非离忧,被离忧搂在身前哄拍着“好了好了,没事了,不怕啊,乖,我们马上就回家”,久久也没有挣扎推开离忧,倒还能够令他心内减少几分愧疚,但眼见久久的手臂使劲环抱离忧的腰部,似一个弱小孩童寻求安全感的楚楚可怜之态,他仍是心如刀绞地质问向沧溟。
“小久究竟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沧溟实话道:
“回二殿下,公主是因为元神残缺才会变得痴傻,可也不代表就是无药可医了。鬼医就曾与臣提及过,她在她自珍的医书中翻阅到过有种药能够生魂结魄,只是很不巧缺少这药的具体记载,便就没办法找到这药为公主医治了。但,假如二殿下有心寻觅且有幸觅到的话,只要加以补气生血之药融炼在一起,凝成生魂丹喂与公主服下,公主便就可痊愈如初了。”
凌风以前从没听说过关乎这药的种种,如今也没个头绪,眼神黯了黯。
“好,本神知道了。那谢过鬼王对小久数月来的照顾,待小久伤愈以后,我们定会再备厚礼登门致谢,眼下就先告辞了。”
沧溟暗自庆幸凌风和离忧未有找他麻烦,一颗心即刻放回到肚子里。
“举手之劳而已,二殿下不必客气。那两位殿下、公主、以及这位仙子,请慢走。”
除却不懂礼仪的白痴久久,和在凌风身后只行奴婢之礼而不需要说话的婉月,凌风与离忧均向沧溟回礼。
“告辞。”
“告辞。”
话毕,考虑到久久应该不记得怎么使用法术回家了,离忧便捏诀召唤出桃灵长剑,打算御剑离开鬼界,可就在剑出现横于他们四个面前时分,便见久久忽地从石椅上站起身,雀跃地指着剑告诉离忧。
“我也有这个,一模一样的!”
不等离忧回话,小脚捣腾得飞快,一溜烟跑进殿中,片刻,手拿一柄短剑又跑回到离忧跟前。
“看,一样的,我有骗你吧?”
离忧顺势接过桃灵短剑,另一只空闲的手搂住久久的腰肢往长剑上走。
“是,一样的,咱们回家再慢慢看啊,来,先踩上去。”
忘记前尘的久久不明白离忧让她这么做的意义,但就是莫名想对离忧言听计从,乖乖踩上剑身靠着离忧站定脚,小手也紧攥住离忧的衣领,安静地将脸贴在离忧的胸膛。直到离忧催动桃灵长剑起飞,她的安静才再次消失,活蹦乱跳地连拍离忧搂她的胳膊,不大老实地重新指向脚下的桃灵长剑。
“飞了!飞了!”
离忧手上的力道加重一些。
“嗯,飞了,站好啊,小心掉下去。”
单手施法,驱剑飞往了阴山。
沿途,久久一反之前住在忘川殿时沉默寡言的姿态,话多得是不得了,直处于滔滔不绝的疑问之中,并还从相应的疑问回答里得知,她一见面就喜欢与之亲近的清俊男子名叫离忧,是她的未婚夫君;一身青衣的温润男子叫作凌风,乃与她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而身着黄裙的温婉女子则叫婉月,是和她最为要好的姐姐。纵然,久久也不知他们所说这些到底为真为假,可只要他们亲口说了,她就毫无疑问地想相信。
时至两刻钟后,桃灵剑承载他们四个稳稳降落阴山,却不是熟悉的族内清欢阁,而是一处陌生之地。此地三面环山,山根生长一大片苍劲的翠竹,竹前一座典雅精致的房子,而房前不远处的清澈河流旁,矗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是久久最为喜爱的白瓣粉蕊的桃花。风拂过,零星花瓣飘飞空中,盘旋舞动,一瞬又入水顺流而逝,亦或散落在地面桥面,以及入口处雕刻桃花源三个大字的青石上,停滞不前。
久久自清醒的那一刻就呆于忘川殿,眼睛所见除了殿中陈设和沧溟给她的桃花枝外,便什么都没有见过,更加不晓得,鬼界之外还会另有一番别样的天地。因而,桃花源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无比新奇的,新奇到桃灵剑才刚刚着地,她便似匹脱缰的野马,拉扯离忧跑过河上木桥,直冲到桃花树底下,欢实围转树干仰脖赏看桃花一圈,又乐不颠儿地朝着屋子跑了进去。而凌风在桃花源入口,一手牵引婉月下剑一手吸过桃灵剑入手,耳边也闻听婉月突然发出的长吁短叹。
“唉!小久现今这模样,倒令我想起她的幼年来,竟有种和她相识还是昨日事的感觉,只不过心情却不复当时那么愉悦了。”
凌风安慰她。
“我懂,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心里在替她发愁。可是实话实说,我们如今光愁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得做实事,尽早帮小久找到那生魂结魄之药,助她恢复正常才行。这样,我们现在先把桃灵剑给离忧送进屋子,之后便返回天宫藏书阁去找那药的记载去,好不好?”
婉月被凌风温暖如春的嗓音这么一安抚,心情顿觉舒畅许多,杏眼一弯,说道:
“好,都听你的。”
双双踏过木桥走进屋子,本想将剑搁到桌上,再告知离忧一声,他们先回天宫藏书阁找药的相关信息了,却在刚经过内室敞开的房门前,看见久久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件婚服比量自己的身材,眉眼间都是掩盖不住的喜欢。
“这件衣服可真好看啊!”
满面春风地举到离忧眼前。
“离忧,我想要穿这个。”
大红中还有表示天玄地黄的黑色与金色相配,正是天狗族传统配色的婚服,而离忧的解释也是如此。
“这是咱们一族成婚时才能穿的婚服,等咱们成婚那日再穿啊,听话。”
久久费解地挠挠头。
“什么是婚服啊?”
离忧不厌其烦地又解释一遍。
“婚服就是你嫁我那日所穿的衣裳。”
久久搞不懂这个嫁是为何意,只是单纯喜欢这衣服,想要穿一穿,便歪着脑袋瓜又向离忧厚脸皮地索要。
“那我现在就想穿,我现在就嫁给你。”
离忧暂时没有说话,柔和地静看久久好半天,才出声问道:
“真的想穿?”
久久不假思索地重重点头。
“嗯!”
离忧拨了拨久久额前的碎发。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成婚。”
拾起床上那套摆放整齐属于他的婚服,对婉月道:
“婉月,劳你帮她梳妆打扮一下了,我先出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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