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危险之时,他体内神识突然白光一片。
刺目的光芒中分不清在何处,不过在他面前不远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带着警惕和疑惑,他慢慢往前,只是越往前他浑浊的双目中便越是带着激动。
他像是知道眼前是何人。
只是那个身影瞧见他朝自己走来,便怯懦的开始后退。
“别走.....”
他颤抖的说道。
“别走.....”
只是他越说,前面的身影便越是跑的更快,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白光之中。
这一刻,他几乎哭了出来,却还是佝偻着腰,吃力追着前面消失在白光里的那道身影。
越走越深,白光闪着他不得不用手遮挡住视线,但还是有刺目的阳光透过缝隙中传来。
他缓缓用手拿开遮盖身体的草席,目之所视是四面透风的墙,抬头塌了半边的屋顶阳光温暖,雪水滴答答落进屋子。
闰雪见云开,又活过了一年寒冬。
按习俗来说,他又长大了一岁,该是七岁还是八岁呢?
这对他这个流浪的孩子自然不重要。
他会心一笑掀开草席,在他怀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蜷缩着身体紧紧依靠着他身上,用他的体温取暖。
小姑娘模样清秀,讨人喜欢,虽然穿着一身不合适且满是补丁的衣服有些别扭,但此刻像小猫咪一样依赖在他怀里还是让他宠溺之心泛滥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这是他的妹妹,张秀秀。
小时候,家乡一场瘟疫父母乡亲都没了,他便拽着两三岁的妹妹开始流浪乞讨过生活。
这个混乱不堪的时代里,有人花钱让她妹妹去做河伯的妻子。
就是让他的妹妹撑着拼凑而成的木筏,顺着黄河水流走,流着流着,木筏解体,妹妹就沉入河底喂了鱼虾。
有同样的流民吃不饱想将他们两个软弱无力的孩子当成生肉吃掉。
更多的是对他们两个没有能力立足世间孩子的排挤。
弱者总是欺负更弱者,他们就是最弱者。
一次次一回回……
善意没有降临在他们这两个孩子身上的时候,他总是自己站出来将妹妹护在身后。
有一口吃的妹妹总是第一口,总是她先吃饱。
自己的衣服可以满是破洞,但妹妹的衣服一定要完完整整,可以遮风御寒,可以体面一些遮住女儿家清白。
他发誓要让妹妹能有机会嫁个好人家,舒服享受生活,脱离尘世中所有悲惨的生活。
“秀秀,醒醒。”
想着想着他断了思绪,梦想遥远,该和妹妹去填饱肚子了。
嗯~
只是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小姑娘迷糊发出一声不响的声音似是很难受。
糟糕。
他大吃一惊伸手去抚摸妹妹的额头。
发烧了?
这个情况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对于吃住都是问题的两个孩子何况是生病这个问题。
每一次生病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就是见阎王的时候,他就生过几次病,一次次靠着命贱才能捡回一条命。
但他妹妹……
太小了……
怕是会撑不过去。
望着脸蛋越发滚烫的妹妹,他明白自己这个哥哥一定要做些什么。
他像个大人一般镇定下来,他将破草席紧紧盖住妹妹的身体,怀着很沉重的心情飞快跑到城外。
乞讨度日食不果腹的这些年有个心善的流民就告诉过他,咱们这些贱命,甭管生病还是没吃的了,你就跑到山上去,山里的畜生吃什么你便摘什么吃。有一些机会还是能活下来。
一路跑,融雪季节的寒风吹进他褴褛的衣服,冻的他浑身发抖,可他却丝毫不敢停下像脱缰般一头扎进山里。
分不清哪些能吃不能吃,他只知道哪怕天寒地冻也有草药,顺着野兽翻开刨开的草地,他用冻僵的手从硬邦邦的土地撅出草根。
一把,两把。
双手冻疮流脓的疼痛也顾不上,扯完草根,又是生拉硬拽将树枝蛮力扯下来。
一双手又是脓又是血,浑身又是汗,被风一吹牙齿就咯咯打颤,可抱满这一堆救命的烂草树根他便开心着。
“秀秀,你等哥哥……”
回去的路上他瞥到一处乱葬岗,内心发誓,等回头一定要来扒一件棉服给秀秀。
他回到破败的房屋,升起火,喂秀秀喝下那碗草根水。
寸步不离看护,时不时摸摸妹妹额头。
直到滚烫的体温逐渐消退,妹妹的呼吸也开始平稳,他才松了一口气。
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又急匆匆跑了出去。
迷迷糊糊的秀秀睁开眼,望着外面虽是白天可她却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虚弱的身体撑着都难受,破败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堆快熄灭的柴火噼里啪啦。
“哥哥……”她嘟囔着喊出声。
“哥哥……”
连着叫唤没有回应她眼泪夺眶而出。
她好害怕哥哥因为自己生病而不要她了,更害怕哥哥出了什么意外。
她撑着孱弱的身体往外走在举目无亲的世界上大叫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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