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森的骨头都露出来了,不疼吗?
一定疼得要死。
那战士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可他依旧安然地睡着,他到底有多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睛,精神高度紧张。
手术顺利做完了,女军医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累了。
“军医,首先是军人,其次才是医生。战争啊,不亲历怎么能够体会得到那种揪心呢?”王亮道。
战争还在继续,女军医一直忙碌在前线上,甚至连给家里写封信的功夫都挤不出来。
每天都是复杂的手术。
从战场上抬下来的,没有一个是轻伤员的。
子弹打穿了肺,炮弹炸断了腿......
家里,女军医的六岁大的儿子追问奶奶:“奶奶,爸爸妈妈还活着吗?”
奶奶:“当然还活着。”
“他们活着怎么不给我们写信啊,是不是被敌人打死了?”孙子道。
奶奶直抹眼泪。
后来,女军医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上面有儿子写得扭扭捏捏的几个字:“爸爸妈妈,我不想让你们去打仗,要是你们死了,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了。”
当时全国上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氛围,王亮和曾山林还有孙为民这样打过自卫反击战的老兵最清楚了。
上前线,那就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哪怕你只是一个军医。
当阵地沦陷,你就要去战斗。
五六岁的孩子都能被那种氛围深深地影响。
战争过去太久了,舒适而又安逸的日子也过得太久了,当年的那种高度紧张、担忧,不再了。
后来人,怎能体会到那时的焦躁。
“那时候,战士们都是轻伤不下火线,身体出了问题硬扛着。了解情况后的女军医背着药箱,要到前线去。听着简单容易,但到底有多危险?”王亮又道。
出了营区,随时都有可能丢命。
羊肠小道的草丛里,很有可能埋伏着渗透过来的敌人。
陡坡路滑,沼泽遍布。
最要命的是路上还有数不清的地雷。
每往前迈一步,冒着的是生命的危险。
上级不同意,但女军医还是强烈要求要到阵地上去。
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拄着拐杖,一走就是十几公里。
听说军医来了,猫耳洞里的战士们都很高兴,但当看到是女医生的时候,他们仿佛是被浇了一盆子冷水。
困扰他们最多的就是皮肤病,恶劣的气候,他们只穿着一条内裤,不少战士的烂了裆。
“同志,你给我们留下药就成了,不用看。”战士们觉得难为情。
“我是你们的姐姐,怕什么?不看病怎么给你们拿药?”女军医亲切地说道。
王亮为什么无比热爱这支军队,爱得深沉,大抵就是出自于此吧。
没有杂质的感情,纯洁的。
真挚啊。
王亮为什么总是爱怀念过去的人和事,是因为现在变了,变了好多好多,变得陌生。
青春已逝,芳华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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