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仙歌摇了摇头。
“梧谣一早便出去了,还不曾回来。”
“夫人知道她去了何处吗?”
“这倒是知道的,梧谣平日里爱去铜炉山顶那株老松下读书,一读便是一整天,大多是申时回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先生不如就在此等候?”
江越思考了片刻,答应下来。
正好借这个机会,侧面了解一下梧谣的情况。
“夫人在此处住得还习惯吗?”
梧仙歌轻轻一笑。
“寄人篱下,有何习不习惯的?夫君死后,能有个容身之处便已经大不易了。若是仍留在毕方城,怕是过不了多久,家产便要被掠夺一空了。”
江越心中有些怜悯,这个世道确实如她所说,吃绝户是再常见不过的行为。
你家中若是没有修行之人,被人家欺负了,喊冤都没地方喊,更不要说心明真人死后,她们家连个男人都没有了。
搞不好最后被卖到勾栏中去,也不是什么奇事。
“节哀。近日梧谣情绪可曾好些了?上次见到,我看她眼中仍有悲恸,似乎仍未平复。”
江越找到一个切入点,打算跟梧仙歌聊聊梧谣的事情。
梧仙歌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
“阿谣跟她父亲,感情一向是极好的,虽然一年也不得见几次,但每次相见,都会缠着心明带她御剑飞行,心明带回来的那些小玩意儿她也一直珍藏,知道心明去了,她才一把火全部烧掉。”
“如此说来,也怪不得她把我当成仇人了。”
“先生说笑了,梧谣从未将先生当作仇人。我母女俩虽出身卑贱,但总还是明事理之人。两教相争,流血冲突在所难免,心明也早就给我做了铺垫,事到临头,悲是有的,但恨,却恨不起来。”
对于梧仙歌的话,江越一时难辨真假。
你可能不恨,毕竟年纪大了,情绪波动小。
但你女儿可不是这么想的,她不仅恨,还每天都千方百计地想害死我。
“夫人豁达,但人命关天,此事确实是绝圣门的过错了。”
“是绝圣门的过错不假,但却不是先生的过错。我听闻先生曾豁出性命想要保心明一名,仅此一事便已是恩情,哪怕我心中再有怨恨,也不能再责怪先生了。”
江越的脸上微微有些窘迫的神色,他确实试过保下心明不假,但那只是附带的。
当时主要还是去救林霖的命。
他不愿隐瞒,便将当时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如我所说,当时我确实打算保下心明,但主要目的还是救林霖,所以恩情一说,实在是谈不上的。”
梧仙歌摇了摇头。
“先生此言倒是偏颇了,这世人行事,多见虚伪,我自幼在歌楼中长大,见过太多道貌岸然之徒,嘴上说着些大道理,但行事却是苟且猥琐,所以仙歌见事,只论迹不论心。”
歌楼?
这不就是青楼吗?
梧谣的母亲是个青楼女子?
心明真人又怎么会与青楼女子成亲?
心明死之前已经踏入精微境,真实年龄已经过了70,他是何时与梧仙歌相识,又是何时生下梧谣的?
按道理说,修行中人都极少与普通人结合,与普通人眼中都属下九流的青楼女子结合,就更加离奇了。
江越满心疑惑,随即又发现另一个不合常理之处。
梧仙歌说她只论迹不论心,这可不是正教的处事方式!
跟心明真人相处了这么多年,难道对她没有一点改变?
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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