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午日阳光当空,在瀑布旁逗留了两三个小时的杨宣,身上还是腾起了一股寒意,不管怎么跑跑跳跳,都驱之不散。
他们来大汖村时,正值十月下旬,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初,再过几日就要立冬了,连陈绽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逐渐变冷。
陈绽为了避免再当老妈子,冲两人喊道:“走了,回去了。”
杨宣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往回走。
途经谢致身边时,无需陈绽开口,谢致主动问道:“脱件外套给你?”
杨宣:“不用,太阳稍微有一丢丢作用。”
配合着杨宣脚下如同风火轮的步伐,陈绽莫名想笑,她算是看出来了,一丢丢作用约等于无。
相比来时的悠闲,三人默契的加快了下山的速度,一回到大汖村,直奔农家乐,丢失掉的热量需要靠吃来补回,杨宣更是有偿让大妈直接给他们熬了一碗姜汤。
佳肴姜汤下肚,杨宣身上的寒意终于被驱散,陈绽也很满足,筷子一放,后脖颈靠上椅背,伸手挡在眼前,自指缝里看天,感受着阳光的刺眼。
左耳垂上的黄金耳钉,闪着十足的光芒。
杨宣以墨镜代替手,跟着仰头看天,舒心地叹道:“实在舒服。”
陈绽放下手,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是挺舒服的。
如果她来大汖村的目的,仅仅只是旅游,无关其他旁枝末节,无关她的生死,她可能真的会爱上大汖村。
杨宣瞧着天上的一朵云,像一只奔跑间的小狗,飘来飘去的,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直起身,问陈绽:“你来大汖村,是不是忘带绘画工具了?怎么没见你画过?”
陈绽睁开一只眼睛,瞟了一眼杨宣,又闭上,懒懒道:“看我画画,得交学费,两千块一个小时。”
杨宣:“明抢都没你这么狠。”
陈绽回头看向谢致,“你告诉他,我一幅画最贵多少钱。”
谢致忽然笑了,配合着答道:“曾有人想出五百万买下一幅画,”话锋一转,开始拆台,“但她嫌那个暴发户不懂她的画,没卖,所以最贵价格不存在。”
杨宣低声笑出来,是陈绽的性格了。
他问道:“最便宜的呢?”
谢致想了想,“五块钱,”指着自己,“卖给我了。”
那时候陈绽仅四岁,刚刚对画画产生兴趣,整日从她爸爸书房里拿笔拿纸,一路小跑着跑回房间,趴在地毯上画画,画了十几个苹果,终于满意了一个。
他正好赶上时候,来找陈绽玩,陈绽捧着画,得意地问他画得好不好。他当年也只五岁,当然说画得好,还用毕生所学的词语,将苹果夸了一个遍。
陈绽问他,既然觉得画好,那愿不愿意把它买下来,谢致点点头,翻遍每个小口袋,找到五块钱,递给陈绽。陈绽接过,笑弯了眼睛,转身去了小卖部。
黄叔跟着他在身后,不停地念叨着,她又要去买糖了她又要去买糖了,怎么办怎么办。
然后谢致终于知道,她爸爸拘着她,怕虫蛀牙,不给她买糖吃,她这才故意问他买不买画。
后来陈绽长大了,因顾虑身材,自动减少了甜食的摄入,再到她妈妈出事后,除了可乐实在弃不掉,其他甜食,基本上都弃了。
杨宣转动椅子,面对陈绽,笑得一脸乖巧,“阿绽,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你能不能卖我一幅画?”
阿……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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