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萧元度的妻子,入住的自然是萧元度的院落。
院落分两进,前堂后寝。
主室坐北朝南,两侧各一间偏室,一间放了些杂物,另一间空着。
寝院正东是几间从人房,正西则是一排仓房。
东南一片园圃,里面光秃秃,什么也没种。
西南角设有一间小庖室。萧家人口众多,平素都在各自院中用食,除非家宴才会聚到一处。
整个院落四方方直通通,一目了然。
宽敞是足够宽敞,就是一件多余的景致和陈设也没有,在见惯了精致园景的良媪等人看来,难免简陋了些。
良媪才进来这一会儿,已经琢磨起如何改造以便让女君住的更加舒适了——先前五公子一人居住,不讲究也是情理之中,现在亦成了女君起居之地,断不能马虎。
姜佛桑甚感乏累,漱了漱口便卧榻休息。
良媪见她唇色泛白,忧心难掩:“女君还在病中,不宜劳神。”
姜佛桑闭眸轻笑:“也就今日,往后就好了。你没听佟夫人说么,北地没咱们南地规矩大,不必日日去问安。”
良媪点了点头:“不去也罢,毕竟不是五公子亲母……”
提起五公子,良媪脸色黑沉,心中十二万分的不满。
哪有新妇一个人拜舅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女君连昨夜都是一个人过的。
亏她先前还疑心五公子倾心女君,眼下这情况瞧着,哪里像是倾心?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新婿既然连大礼都不肯露面,当初又为何要把女君抢来?
良媪想不通,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兜兜转转,没想到许家的事竟又重演,女君的姻缘路怎就这般坎坷。
再想这些也无用了。
女君如今已经是萧家妇,只能盼着新婿能早点发现女君的好罢……
良媪出去给她煎药。
菖蒲迟疑许久,问:“女君,咱们真就在萧家住下了?”
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天子真就这样把女君赐给了萧氏。
姜佛桑唇角的弧度落了下去:“一个物件,摆在哪里不是摆?谁会当真在乎它的感受。”
菖蒲见她一脸平静,替她不值:“就只能这样了么?”
女君分明不喜欢那萧五公子。
虽说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扈七公子,但至少不讨厌。
可对于萧五公子,女君是提都不愿多提。
新婚夫妇弄成这样,以后漫漫余生,可该怎么熬?
难为女君方才面对萧家众人还能笑脸相迎、礼数周到。
“不这样又能怎样,木已成舟,摆冷脸、耍脾气,只会让我以后在萧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菖蒲默默流下眼泪:“老天对女君何其不公……”
姜佛桑睁眼,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哭,没什么好哭的。”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相信,无论顺境逆境,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不然还能如何,整日以泪洗面吗?这样的日子她上一世就已经过够了。
细想想,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
像她这种枯木死水心如老妇的人,真嫁了以真心待她的,反倒是害了人家。
就这样和萧元度互相祸害、互相凑合着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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