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胤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五弟抢姜女或许是图色,更多怕是不愿娶后母小佟氏的甥女钟媄,再就是不想一母所出的老六被赐婚。
他默了默,随后也加入劝说:“父亲,有时自损未必不是自保。”
一个教子不严,又纵子做出此等荒唐事的武夫,显然更能让朝廷放心。
萧琥虽仍有气,但他心里其实有数。
嘴上仍道:“你们就惯着他,我瞧下回能不能把天捅了!”
萧元胤年长萧元度八岁,两人虽不同母,但萧元度可说是他一手带大,这些年若非他居中调和,父子俩只怕还会闹得更僵。
或许也正因万事都有他善后,萧元度才愈加无法无天。
萧元度一脸不耐烦,迈步想走,被萧琥喊住。
萧琥先是让萧元胤去将吴别驾找来,待他走后,唤了两个府兵,指着萧元度:“给我打,狠狠打!”
萧元度二话不说,走到院中,褪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脊背。
府兵分立两边,各握着腕粗的圆木棍,每一棍抡下去都卯足了劲儿。
额汗如雨,满是旧疤的背上很快棍痕交错,他紧咬牙关吭也不吭,靠着一副强筋铁骨硬撑。
吴别驾进院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疾步入室:“使君,五公子犯了何错,为何要如此重罚?”
萧琥怒道:“这孽子抢了扈成梁新娶的儿妇,你说当罚不当罚?”
吴别驾怔住:“竟有此事?”
“眼下那扈成梁就陈兵涉县,问我索人。”萧琥哀声直叹。
“那,使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依卑职粗见,还应快快将人送返平息争端才是。”
萧琥恼恨捶案:“我何尝不想!偏那逆子……唉!眼下人被他藏了起来,死活不肯吐口。”
吴别驾也急了:“这可如何是好?!使君,万不可因一女子让两州起了兵戈,否则整个北地也将生乱啊!”
“别驾所言正是我所忧。”萧琥思虑一番后,下定决心,“也罢!我亲去涉县负荆请罪!”
“这如何使得?”吴别驾阻拦。
萧琥摆手:“为了北地安稳,舍下我这张老脸算得什么?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还需上书天子言明。别驾你是朝廷派来的,还望你在表书上……咳,稍加美言。”
吴别驾肃容:“本就是卑职分内事,何劳使君多言?”
事情说定,萧琥亲送他出门。
吴别驾见萧元度后背已经红肿渗血,面露不忍,停步为他求情:“五公子年少轻狂,行止难免有失当之处,小惩也便罢了,想必他心中已然知错,再打下去少不得伤筋动骨。”
萧琥负手,重重一哼:“既然别驾为这孽障说情,也罢,且饶他这一回。”
两个府兵停下时已累得气喘吁吁,萧元度却无事人一般,弯腰前起地上袍服,胡乱往身上一批,头都没回就走了。
“这、这混账!”
“使君消气,使君消气……”
萧元胤叫来吴别驾后,知道五弟在院中受罚,本想上前阻拦。待想明白其中用意后,硬生生住了脚,此刻就侯在院门外。
见萧元度出来,他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去:“让休屠给你上药,在府中休养几——”
萧元度根本不耐烦把话听完,手一挥,瓷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看也不看一眼,越过长兄,径自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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