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五公子的亲随说,他们来此是为访友,正打算乘船沿湑河东行,经瀚水,再转陆路回棘原,倒也远不了多少。”
姜佛桑怔住,这么说,昨晚那人果是好心,当真未存歹意?
不管好心还是歹意,救命之恩是不争的事实。她却用银簪将人刺伤,难免有恩将仇报之嫌。
她轻咳一声,问:“萧五公子人在何处?受人恩惠,理当致谢。”
听邵伯说人昨夜就走了,姜佛桑窘迫的心情稍解,“如此,那便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邵伯点头:“少夫人若有不适,千万言声。”
“我无碍,其他人如何了?”
“损失两个府兵,伤者都已谴医官看过。”
姜佛桑心口一沉。
“冯颢呢?”她记得昨日冯颢也伤得很重。
菖蒲正要回话,姜佛桑起身,“算了,我去看看他。”
冯颢全身上下伤好几处,都已包扎过,他脸上倒瞧不出什么,只是刚好转些的气色一朝又回到了初离京陵时。
见姜佛桑来,他起身欲行礼。
姜佛桑示意不必,同时递给他一个瓷瓶:“这是家传的伤药,你试试,或有良效。”
冯颢看着瓷瓶,面露迟疑,在良烁的催促下才伸手接过:“多谢女君。”
“是我该谢你,好生歇着吧。”
从冯颢处出来,听闻金姬为救祁姬也受了伤,姜佛桑调转脚步,去了金姬的马车。
金姬伤在后背,脸色煞白,显见伤得不轻。祁姬感她恩情,在一旁亲侍汤药。
其余几媵情况倒还好,只是受惊太过,三魂没了气魄,各个若惊弓之鸟。
尤其吓破了胆的申姬,也不惦记如何攥住夫主的心了,哭着嚷着要回南地。
她一哭,隔壁蒲姬也跟着哭。
向来爱笑的柯姬也不笑了,唯有曲姬、韦姬和简姬瞧着还算镇定。
至于素姬,比起劫后余生的后怕,她另有担心。
这不,来跟姜佛桑请罪了。
良媪从菖蒲那听闻了昨晚的事,恨不得亲扇她两个巴掌才好!
“区区一媵,危难之时竟敢拿女君挡刀!”
素姬身姿颤颤,哆嗦着唇,并不敢狡辩:“妾万死,妾也是一时慌了神……”
姜佛桑暂时不想见她,摆了摆手让她回去。
良媪不赞同:“女君不可太心慈,须知姑息易养奸。”
“如何罚她?媪就不怕她再来一句六娘。她所为虽可恶,不过是人濒死时的本能反应。”姜佛桑顿了顿,“倒是最初的那声‘女君’,才是其心可诛。”
良媪也想起来了,若非那声喊,女君也不会成为靶子。
“女君可听出是谁?”
姜佛桑摇头。
良媪又问菖蒲她们,都没有头绪。
那等危急时刻,大家都像无头苍蝇,心慌意乱还不够,若非熟识之人,确实很难分辨。
“不急。”姜佛桑笑了笑,“藏得再深的狐狸,也总有出洞觅食的一天。”
短暂修整后,车队重新上路。
这回不止府兵和护卫,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幸而那夜之事再未发生。
等过了湑河,邵伯明显松缓许多。
即便目前所处还不是崇州地界,但自湑河以北,看见扈字旗,少不得都得给几分脸面。
劫道,谁敢?
人身无忧了,精神也安稳了,只可惜天工不作美,遇上了连阴雨。
道路泥泞难行,走走停停,常常被困于某处数日不得动弹。
这日难得天晴,紧赶了一天的路,日落时分又滴答起来。
恰巧经过一处村舍,邵伯便安排人借宿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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