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洛下簌惊愕住。
洛下霄缓缓蹲下身,握住她双肩。
“人活于世,总免不了要担些责任在身上。阿妹,行错了路不要紧,爱错了人也不要紧,还有我们,我们都在等你回家。”
洛下簌怔怔望着他,一点点红了眼眶。
“阿兄,我、我……”
泪水潸然坠落之际,蓦地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洛下霄抱着胞妹,拍抚着她的背:“都已经过去了,一切会变好的。”
希望如她所言,阿妹会在游历的过程中学着放下。
有朝一日即便听到那个人的死讯,最多也只是怅然片刻、发一声叹,而后生活继续……
会的,一定会的。
-
五月的最后一天,总算发生一件真正值得高兴的事。
故人至南州,怎不高兴?
“阿母!”
姜佛桑立于正光殿门口眺望,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强压下提裙飞奔的心,只以比平时稍快些的步伐下了石阶。
柏夫人同样加快了脚步。
“阿娪……”
阔别重逢,母女执手相看,俱是泪眼凝噎。
“阿母。”姜佛桑端详着自己的母亲。
上次相见还是五年多以前,阿母几无变化,依旧风韵动人。只添了几丝愁纹,想是为她这个女儿牵肠挂肚……
柏夫人一眼不错看着眼前的女儿。
随即注意到右脸那道疤,心底一阵惊痛,抬手抚上去:“阿娪!这伤——”
姜佛桑才想起把这茬给忘了。
“假的,我之后再跟你解释。我本要亲自去迎你,临时收到军报,与几位大臣有事要议……”
柏夫人听她此言,猛然想起阿娪已是一国之君,不单止是她的女儿了。
实话说,柏夫人到现在都有种不真实感。
她的阿娪怎么就成了国君了?这一路她该吃了多少苦……
忍下心底翻涌,后撤两步就要行礼。
姜佛桑忙将她搀起:“阿母如此,是要置我于何地?”
她无论如何不肯撒手,柏夫人无奈。
裴守谦带着裴臻也到了近前,两人照着之前跟宫侍请教过的行了南州的礼节。
姜佛桑微颔首,目光移向裴守谦侧后方的裴臻。
犹记得离开江州时他牵着自己衣袖泪眼汪汪恋恋不舍的样子,而今再见已成了翩翩少年郎。
身量拔高许多,和他的父亲站在一起也不遑多让。仍旧唇红齿白、姿容似雪,眉眼间也更像柏夫人了。
裴臻也偷偷观察着她,眼底有思念,有好奇,还有一丝拘谨。
“阿护。”姜佛桑招手叫他过来。
裴臻眼一亮。看了眼阿父。
见阿父点头这才走过去,“阿姊,我还能否唤你阿姊?”
“我永远是你阿姊。”姜佛桑抚了抚他的头,“长大了。”
听她这样说,裴臻顿时笑眯了眼。
“他年已十五,知道稳重了。”虽然这份稳重是因为要见阿姊强端出来的,柏夫人也并不戳破。
她含笑看着一双孩儿,而后看向不远处的夫君。
长久压在心口的巨石在这一刻轰然卸下。
终于,终于是一家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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