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不杀他,终有一天说不定他还是会对牧归荑动手。
思索良久,她叹了口气,把发簪插回了发髻里。
床上的柯陵游似乎是这个姿势睡久了有些累,翻身换了个姿势。
沈今朝叹了口气,推门走出去。
黄昏的余晖很好看,照着远处的地平线一片瑰金。她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吩咐人去请大夫来,然后静静地看到了天黑。
大夫给柯陵游看了伤口,又开了药方。
不是什么罕见的毒,但也是剧毒,柯陵游要休养好多天了。
柯陵游就待在沈今朝这里,沈今朝被迫照顾他,忙前忙后。
“沈今朝这个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吗?”那天柯陵游眯着眼睛问她。
沈今朝这个名字,是当时请柬上写着的,当天她貌似也提过一嘴?但是不算重要,现在京城里的人都说柯莺化名沈今朝嫁给牧归荑未遂。
小侍女说漏了嘴,她当时听了一片恼怒。生气的原因是未遂二字,分明都拜堂了,就差送入洞房而已,哪里就未遂了?
“是。”沈今朝微微垂着头给柯陵游换药。
柯陵游沉默了一下,闭上眼睛说,“挺好的。”
然后又忽然听他问,“不觉得只此今朝,太短了吗?人能混百年,相对于一朝一夕而言,百年太漫长了。”
这架势,是要和她谈心聊人生?
沈今朝想了想,“无所谓一朝一夕还是来日方长,我觉得,值不值当,情不情愿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值当又情愿,一朝一夕又算的什么?只此今朝,我也快活。”
柯陵游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说的挺像那么个回事儿。但是我这个人野心大,我不想只得昙花一现,我偏想要昙花日日夜夜都开着。”
“好了。”沈今朝打了个漂亮的结,是牧归荑眼睛上蒙着的绫绸上的结。
柯陵游转过头来看她,神色有些看不清,“若是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会。”
“为什么?”
没有想到她回答得干脆,一点犹豫也没有。他忽然就很想知道一个答案,是不是合自己心意的答案。
可是答案注定会让他失望。
“因为,您是我的义父啊。”
柯陵游冷笑了一声,神色不善,又转过头去,半晌没动静。
沈今朝闻着这满屋子的药味儿,就想出去透透气,他不理自己更好。
可是刚起身,又听他说,“我和牧归荑之间,总有决战的那一天。你可以不向着我,但是也不能偏着他。莺莺,那样会让我很生气的。”
沈今朝只轻声答了一句,“知道了。”
可是在心里,却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柯陵游手臂上的伤,怕是因为牧归荑。
只是,牧归荑身边的庄康只是个普通小厮,连个会三脚猫功夫的护院都没有,只有一个青鸾。
青鸾哪怕是在巅峰时期,也不可能伤到柯陵游。
沈今朝只觉得心乱如麻,牧归荑回京城真的是让她的计划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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