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不醒,他便不眠不休。
最终,她还是醒过来了,神情迷茫的看着他。
“啊沉?是我么?当年是我救了你?”江意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问的这个。
傅沉款款的笑了笑,凉薄的唇因为三天滴水未进,干涩起皮,故意偷换概念:“是你,三年前杨柳河畔救了我。”
“不!我是说十年前!”江意执着的问着,不买账傅沉的一片苦心。
“你太虚弱了,我让人弄些吃的来。”
傅沉扯开话题就要起身,江意一把握住他的臂弯,不让他走。
傅沉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妥协了,垂下眼眸,“是,我就十年前你放走的你父亲手下的小俘虏。”
江意闭上了眼睛,彻底死心,也彻底释怀了。
她还有什么好恨的?
她的父亲率领的军队虐杀了他一家,越哥哥还有叔伯都有参与,他们本就欠他那么多命。
傅沉不过报仇而已。
她只能恨她自己,因为她救下了傅沉,所以才害的他们一家都死了,所以她要报仇也该找自己报仇才是。
可笑啊!真是可笑。
江意笑出了声来,笑出了眼泪,神色中却带着凄美。
“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看着我,不是你的错。”
傅沉按住了江意的肩膀,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不是她的错。
这样的江意,让他觉得心凉。
江意看着傅沉的眼睛,怔怔的发痴,“你说的没错,这不是我的错,这也不是谁对谁错,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江意推开傅沉,琉璃色的眸子里,一片死灰,没有一丝温度,只剩下渗人的冰凉。
傅沉之后日日守在她的身边。
江意和前些日子一样,每日用如水的温柔相迎。
看着这样的江意,傅沉心中稍稍的有一丝丝的欣慰。
这样挺好,哪怕是假的也挺好。
江意却开始打算了,她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已经被心中的爱、怨、恨、恼、毁,交错绕在心头,弄得快疯了。
不,或者说,已经疯了!
她,想亲手结束这一切,让这个笑话终止。
冬天越来越冷了。
即便是暖阁里,也得日日烧着碳,才会觉得不那么冷。
傅沉特意寻来了银骨炭。
银骨炭是宫廷内务府专门供品级高的妃子使用。碳如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燃之有异香。
烧的时候,放入铜丝罩里面,放满一盆,足足可以烧一天一夜,到了屋子里面,比春天还暖和,摆上一盆杜鹃花,都会开花。
一斤碳可换上一条金鱼。
江意穿着一件掐丝盘纹的洋裙,藕臂漏在外面,摇着手扇着脸,娇嗔道:“热死了,怎么烧的这么旺,窗户也不开开透透风。”
“太太,这是银骨炭,没什么烟的,不需要开窗户,开了窗户可就没这么暖和了。”丫鬟掐着好听的吴侬软语嗲嗲的道。
江意站起身来,朝着碳炉子走过去,朝里面看了一眼:“恩,是没有什么烟,这么好的东西,钧座有没有往夫人那边送一点?”
“太太,这么好的东西,可贵着哩,一条金字也就单单买上这么一盆,怎么可能……”
“那你就把我这一盆送去给夫人吧,她可还怀着孩子。”
江意挥了挥手,不在乎的说着。
丫鬟却迟疑着迟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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