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相信毓儿,毓儿聪颖早慧。
眼下家里人,能不能有条活路,就指望他了。
若真到万不得已,他在外面,反而可能给我们卢家留根苗,不是吗?”
卢植无奈的放下筷子,将夫人揽进怀里,拍了拍夫人后背不断安慰道。
他何尝不知道事关重大,但眼下的情形,唯独卢毓可以出去为他家求外援,在董卓面前讲情。
早在他派卢毓出去,他就想好了,卢毓能求救自然好。
若求救不了,一旦董卓决议斩草除根,卢毓在外面有他的好友们照料,也应当能活下去,给卢家留个后。
那妇人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卢植,她没有想到,原来卢植早就考虑到了,卢家的生死存亡。
她这才明白卢植的良苦用心,把能派出的卢毓派出去,万一卢家……也有可能为卢家,留下一丝血脉。
卢植拍了拍紧绷的夫人,用力的搂在怀里,他看着夫人,看着大儿子,二儿子又道:
“为夫最对不起的,就是夫人和大郎、二郎你们。
但为夫先是朝廷的臣,忠于天子,忠于朝廷,忠君报国。
然后,才是夫人你的夫君,才是大郎二郎你们的父亲。
黄巾之乱,让为夫明白一个道理。
若一个国家不能完好,支离破碎,覆巢之下无完卵,万千小家,将不复矣。
若是董卓真斩草除根,毓儿在外,或还有可能活下来,而你们或有可能,随我赴死。
这是我最对不起你们的一件事,即便现在明知现在结果,能再次选择,我相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站出来,不怨不悔!”
他在宫里,他是尚书,朝廷命官,他可以为了君主,能做到无畏无惧,不惧生死,站出来抗辩。
而他被罢官,闲置在家里,他就要为自己上下,一家老小负责。
这是身为臣子,身为父亲,他理当要做的事情,这次他注定不是好父亲。
见识了黄巾之乱,无数家庭破碎,国之动荡,天下皆苦,他认为不管如何?
他都会站出来!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为什么不是他呢?
“夫君,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做什么妾身都支持你。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妾身生是卢家人,死是卢家鬼。”那妇人满是坚定道。
“对,父亲,娘亲说的对,我们一家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大郎道。
二郎也用力点点头:“大哥说的极对,父亲大人,能为你的儿子,乃儿子毕生荣幸。”
“好好好,不愧是我卢植的夫人,不愧是我卢植的种!
来来,擦干眼泪,现在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也许没有想象那么坏!
继续吃继续喝,要笑着,从容坦荡,不要让外人小看我们卢家!”
卢植大笑道,他招呼一家。
一家人用力点头,笑着擦干眼泪,都做了最坏的打算,看着这情形极其的诡异。
翌日,一早。
蔡府。
蔡邕很早很早,就和蔡谷抱着还没睡醒的卢毓,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着城内而去,入了城,离卢家,一条街道,马车停了下来。
蔡谷抱着卢毓下了车,走到一个离卢家不远的拐角,跟卢毓交代几句,他目送卢毓从监视者诧异中回到家,他转身离去。
而卢家上下,见到卢毓回来了,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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