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陈梅和丈夫周明买了一口大铁锅,用泥巴砌了个灶台在院里煮饭。周家的婆婆吃了亏心里气不过,于是趁着陈梅不在家用石头把大铁锅砸坏了。
陈梅浇完粪水回来,一进院就看到自己家的锅中间通了个大洞。
她脑子嗡的叫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那肯定是她婆婆弄的。除了婆婆哪还有人与她结下那么大愁怨的?
她靠在灶台前,眼泪慢慢滴到地上的黄土上,眼泪和黄土凝在一起,变成一个一个晶莹透亮又带着尘埃的小珠子。
陈梅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婆婆都那么难相处,也不知道婚姻怎么如此艰难。她唯一明白的是,既然嫁过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哭,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对老人要孝顺,忍耐。在家的时候李美凤就常教育她们姊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旦进了别人家门死都要死在那家里。这是女德。
陈燕对此意见很大,她问李美凤“那要是嫁了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呢?”李美凤道“年轻时候游手好闲的人多了去了,以后会慢慢改变的。”陈燕滋着牙齿道“难怪我爸打你骂你那么多年你都受着!这要是换了我,早就跑了!”李美凤立刻说“这话以后绝对不要说了,你就算嫁了个树桩你都给我守着过日子!”陈燕觉得李美凤无药可救了。
说来也巧,那天下午因为陈家碾新米,舂粑粑,所以陈鑫又让陈燕去给陈梅送些新米。
陈燕扛着一袋米出来,弟弟陈春林也跟着她出来玩儿。两个人去到的时候陈梅正靠着灶台抹眼泪。
“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陈春林率先跑过去。
陈梅赶紧把泪水擦干净,哽咽道“没哭,姐没哭,刚才眼睛被灰眯了。”
“你骗小孩儿,我都看见了!”春林执拗的说。
陈燕把米放到客厅里才出来,她已经看到那口通了洞的铁锅了。心和胃揪在一起狠狠翻搅着,她想,如果早上她没有过来也许这口锅就不会坏了。至少能保证姐姐不饿肚子。可她气不过啊,那个老太婆凭什么辱骂她的姐姐。
周明的父母就住在隔壁那个院子里,陈燕卷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陈梅立刻拉住她“燕子,你就消停点吧!别管我的事情!”
陈燕大声咆哮“像她这种恶人就该得些教训,否则你以后再周家根本抬不起头做人!今天她把你锅砸了,明天她就能打破你的脑袋瓜,你信不信?”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我选了进这个家,不管好的坏的就都让我自己受着吧!”陈梅眼睛通红,手紧紧拉着陈燕。
陈燕打小就是个机灵鬼,陈梅不让她去,她总有办法让那老婆子过来这边。
她知道周家婆婆一定就在隔壁听墙根呢,于是大声骂起了街“父老乡亲们,大伯大妈们,快来看看啊!他们老周家真是没人性,刚嫁进来的媳妇,天天虐待,现在连饭都没得吃了!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周家婆婆在那边听见,立刻风一般呼啸而来,一进门就骂道“杀千刀的贱嘴巴子!你放什么狗屁!我什么时候苛待儿媳妇了?”
“老妖婆你终于来了,我今天就是代表我们陈家来教育你的,你天天对我姐又打又骂,现在连她锅都碎了,你还是人吗?”
陈春林也不傻,看到大人们快打起来他立刻撒丫子跑回家跟陈鑫汇报情况去了。
那老太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她不想和陈燕多说,一头扎到陈梅那甩了她一个大耳刮子道“我什么时候苛待过你了?你就跟你妹妹胡乱说些!”
陈燕气得跳脚,她挣脱陈梅的手迅速抓住周家婆婆的手骂道:“你敢打我姐,那我今天就不客气了。”周家的也不是善茬,她也揪着陈燕的头发,两个人就这样扭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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