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照,大地仿佛都被烤熟了,蒸蒸热气升腾着,在日头底下走一遭,就仿佛是淋了场大雨一般,煞是磨人。
城主府,偏厅。
丫鬟们挥汗如雨的摇着扇,紧咬贝齿,热得不行。
而坐在竹椅上的城主乌孔升,以及安家头人安顺武,却显得分外舒畅。
两人早已熟络,不是外人,此时都穿着凉衣,喝着冰镇酸梅茶,好不惬意。
“乌城主,可得当心啊,那边这样做,不是在打您的脸么?”
喝了一口茶,安顺武躺在竹椅上,笑眯眯的扭头,看着乌孔升,不怀好意的说道:“我可打听清楚了,三处施粥点,全都是那位驸马爷搞起来的,那小子就一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的愣头青,背后若无人指点,焉能想到这招?”
乌孔升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而是独自沉吟着。
作为一城之主,他在这凤栖城扎根多年,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经营的权利,被别人摘了桃子。
自从得知公主被贬到此城的时候,他就开始谋划,再加上京中有人也曾潜使来信,让他给这位即将就藩的小公主使绊子,他便顺水推舟,同时拉拢了一众本城豪绅形成铁板一块,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大权旁落,同时也能履行京中大人物的吩咐。
半年过去,公主府毫无作为,他本以为相安无事,已经无忧。
没想到突然之间,秦子岳施劳什子粥,赈济灾民!
打了半年的组合拳,将凤栖城弄的密不透风,铁板一块。
却在这里出了缺。
一旦将那群灾民拧成一股绳,成为公主府的助力,那他这个城主,还有何用?
万万没想到啊,铁板一块竟也能被那小女子找到破绽。
正如安顺武所言,公主府这招釜底抽薪,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作为城主,对灾民尚且视而不见,结果上面陪着公主贬下来的一个小小驸马,竟然施粥赈灾,这若是传回朝廷,岂不歇菜?
再加上顾小夭的公主身份,总会有那么几个拥趸,就算因公主失宠不受重用,可若抓住这件事大肆渲染,就算是失势公主,要收拾自己这个边城小城主,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夏官制,边疆城镇不设郡守县令,以城主府统御一切大权,城主不仅手握兵权,还一手握着民生经济,司法政事等大权。
凤栖城虽不是真正的边城,但因北靠西凉,西接周国,因而也是城主制。
他手握五千精兵,旗下五位偏将,政事官员以及城中大户皆听从他的号令。
按说武阳公主被贬至此,他也得听令行事,毕竟按照圣旨,顾小夭只是不得回京,但还能辖制这一城之封地。
但公主府初来乍到,又是受贬,已失去皇恩,犹如无根浮萍,加上她自从就藩凤栖城之后,也一直安安静静,极为低调,都不曾公开露过几次面。
是以,所有人都以为,顾小夭已经毫无威胁,只是做个混吃等死的蛀虫罢了。
再者,凤栖城上下早已形成了一条绳,他乌孔升岂能甘心让权?
可眼下看来,对方一直都在隐忍不发。
而赈济灾民这一手,无疑是抓住了反击的重点。
这是得到了高人指点啊!
只是公主府小猫三两只,这高人究竟是谁?
乌孔升心中感叹。
“安兄,依你之见,我当如何?”沉吟良久,乌孔升看向安顺武,请教道。
安顺武微微眯眼,将身子微微侧过来,低声道:“简单,我已派泼皮胡大彪去闹事,届时乌城主只需壁上观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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