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都是土坯房,虽然不大,但是挺凉快,王赫他们才坐下不久,便听见几声狗叫,随后一只半大的黑狗和一个满头大汗的孩子跑进来。
看到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陌生人,孩子有点懵,但看到宋三石后,顿时喜笑颜开。
“宋叔叔好。”
此时刘家娘子拿来了粗瓷碗,给各位倒了杯水,又告罪失陪,说是要马上洗米下锅,顺带着将孩子叫到厨房。
不一会儿,那孩子便又带着黑狗奔奔跳跳出去了。
这边,王赫和李归宗宋三石闲着没事,就着先前的话题继续聊着。
红杏和燕儿要去厨房帮忙,被刘家娘子好歹说劝出来了,两个小丫头便在院里好奇地看那些蔬菜。
只是她们没待多久,便匆匆进屋,到了王赫身后。
接着,那名叫阿谦的孩子便带着一名中年男子回来,身后是那条黑狗。
刘大门看上去近四十岁,不过王赫听宋三石刚刚说过,他实际上才三十左右。
肤色黝黑,健壮木讷,看到这么多客人,有点局促,倒是不如他娘子。
他手上提着一块黑不溜秋的腊肉,看到宋三石的时候,这汉子脸色一喜,将腊肉交给他儿子,让拿去做了,随后走进来。
“宋三爷,你可好久没来了。”
宋三石哈哈一笑:“这不是上你家来吃饭了吗。”
刘大门不太会说话,只是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三爷应该常来才是,听说您上次路过,都没留下来吃顿饭。”
宋三石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向他介绍王赫和李归宗,略过了两名女眷。
午饭其实还算丰盛,刘大门宰了两只鸡招待贵客,加上腊肉,青菜,味道也还行。
饭桌上就一行的五个人加上刘大门,刘家娘子和阿谦没上桌。
吃过饭,休息片刻后,他们又再次上路。
临行前,王赫让红杏留了些银子,刘大门急忙拒绝,宋三石劝说了两句,才让他收下了。
路上,王赫忍不住心中好奇,问宋三石:“老宋,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我看他们一开始对我留下的钱避如蛇蝎。”
李归宗狭促地道:“公子,说不得老宋这家伙背地里说你怪话,恐吓他们,说要是不收下这钱,就是驳了你这位贵人的面子。”
王赫自然不信,宋三石哑然,却也只能解释道:“我只是和他们说,公子你不是本地富贵人家,只是这次恰好路过他们家而已,让他们放心收下。”
王赫听了,更加疑惑:“什么意思,难不成说,本地富贵人家的银子,他们就不收?”
李归宗撇撇嘴,解释道:“公子,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对于这些寻常的穷苦人家来说,收了本地富贵人家的天大好处,要么早早还回去,要么就只能日后以命相报了。”
他瞥了一眼宋三石:“就像老宋,老城主给了他恩惠,他这辈子,算是卖给唐家了。”
王赫若有所悟。
宋三石并不介意李归宗的言语,反而是淡淡地说道:“公子,我毕竟有些机遇,说起来也是个武夫,所以还好。”
“而寻常百姓,求的是一个安稳,哪怕知道得了意外之财,别人也不一定记得他们,但是他们却不敢赌,他们追求安稳,不愿意因为钱财,给别人卖命。”
王赫回头,见后方炊烟袅袅升起,心中颇不是滋味。
底层百姓自有其生活哲理,为的只是求自保,让自己不受伤害。
“公子你在看什么?”李归宗跟着回头。
“我在想,我们才吃过饭,怎么又升起了炊烟?”王赫转移话题。
“事实上,寻常时候,他们都是这个时候开火的,公子没发现吗,我们到刘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他们却都还没准备开火,乡下穷苦人家,向来如此。”
“我看他们似乎都挺尊敬你。”王赫回过头来,对宋三石说道。
“定是这家伙在乡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李归宗调侃道。
宋三石不理这厮,对王赫道:“当年刘家娘子将生产,准备给她接生的大娘发现其胎位不正,很是棘手,必须找大夫。”
“那时我恰好骑马,人命关天,我直接策马进城,带了一名大夫赶回去,这才保下了母子平安。”
“啧!”李归宗难得正色感叹了一声:“这人情可大了去了。”
……
宋家湾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村落,距离海边很近。
宋家湾这些年出了个大人物,便是那位在铸器城中,守卫城主大人的宋三石。
王赫他们一行人到了宋家湾,才隐隐明白宋三石这位平日里成熟稳重,话也不多的家伙,在这里居然有这么高的声望。
宋三石家的院子很大,虽然建造风格粗犷,但是占地面积比王赫那院子都大。
也能理解,毕竟这儿不是寸金寸土的铸器城。
王赫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得到了宋家的热烈欢迎。
王赫有过吩咐,所以宋三石只说他是城里的一位贵人公子,没说是城主府的公子。
是以王赫和李归宗是以好友的身份拜见了宋三石的父母。
宋三石夫人宋杨氏是个温柔细致的妇人,她见礼之后便要去准备今晚的食宿,所以特意问了宋三石。
宋三石吩咐了一番,宋杨氏便领了佣人去准备了,王赫让红杏和燕儿两个小丫头也去帮忙。
宋三石并非独子,不一会儿,宋家老大老二夫妇也来了一趟,妇人们去后面帮忙,几个男人便在前面闲聊了起来。
只是宋三石的两位哥哥毕竟见识浅陋,插不上什么话,不一会儿,宋三石便借口让他们去帮忙,两位老实巴交的哥哥如蒙大赦离去。
“老宋,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去海边看看。”王赫来了兴致,要去海边看看。
李归宗自无不可,宋三石想了想,王赫毕竟年少,待在这里也闷,便点头表示可以。
宋家有马,不是什么良马,看起来应该是淘汰下来的劣马,上不了战场,不过平时骑行倒也合适。
三人各乘一骑,在宋三石指名了方向后,王赫一马当先,策马奔腾。
看着王赫骑马,宋三石眼神有些古怪。
“说他不会吧,又骑得稳稳的,说他会吧,感觉动作显得生疏,太不流畅了。”一旁的李归宗说道。
宋三石摇摇头:“别忘了,他还没满十六。”
额,李归宗一愣,“是嘛?你要没说,我都忘了。”
不能怪李归宗,王赫的言谈举止,不能说多老练,但绝不像个未满十六的少年。
李归宗恼火:“球囊的,豪门子弟,就是心里弯弯绕绕太多,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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